身为立志要当将军的人,对他来说还是亲手打下这块地方更加具有诱惑力。
霍屹愣了一下:“《廷议录》?”他怎么都没听说过这本书。
“《廷议录》是博士所著,记录了比较重要的几场廷议,辅以博士自己的分析。”李封说到这个,非常乐于和霍屹分享:“《廷议录》还被博士拿来当上课的课本来着。”
“博士?陶嘉木啊。”
李封不知道霍屹心情有点复杂,继续道:“没错,此书文笔优美简练,观点透彻有力,是陶博士精心之作。”
霍屹咂舌,那霍灵月怎么都没和自己说过。
不过没想到陶嘉木现在这么厉害了,居然还能自己写书当课本,周镇之前只让他教一些儒学经典之作的。
秋鸿光策马走过来,一头黑发藏在头盔下,腰间挂着一把长刀,气势惊人。李封总觉得自从出兵之后,穿着盔甲的秋鸿光和在长安城的截然不同,长安城的秋鸿光,是穿着绫罗绸缎,开朗大方的公子哥儿,和那些贵族纨绔子弟混在一起也毫无违和感,但离开长安之后,他身上那种凶悍摄人的气势便逐渐显露了出来。
李封这时候才回想起来秋鸿光那堪称彪悍的战绩,大越所有将领之中,论以少对多,无人能与他匹敌。
霍将军的话不知道,毕竟霍屹从来没让自己陷入以少对多的困境之中。
秋鸿光说:“河套地区是片水草丰美的好地方,再往前的话,有一条咽喉要道,是连接大越与西域的唯一通道,两边是不可逾越的高山峻岭,那个地方,叫河西走廊。”
他简单地画了一条线,随着他的描述,李封几乎能看到河套地区之外,那条名为河西走廊的要道。
“控制河西地区,大越就能打通与西域的联系,削弱匈奴在西域的影响力和控制力。”秋鸿光挑了挑眉,霍屹当初夺回了河套地区,那么他的目标就是打通河西走廊。
霍屹鼓了鼓掌,说:“要打通河西走廊,还得等两年。咱们现在面临的敌人是匈奴右贤王。”
拦在河套地区和河西地区中间的,就是右贤王的部队。军臣单于戎马一生,打灭了无数国家,占领了许多领土,领土面积加起来比大越还多。身为一个游牧国家,他自然无法管理这么大的领土,便将其划分给功臣,再分了王位。比起大越来说,军臣单于对各王的控制力要比周镇更弱一些。
分王的除了军臣单于的儿子,还有各种功臣,这右贤王就是个功臣,他还没和霍屹碰上过。
李封问:“将军,接下来我们怎么进攻?”
霍屹手中的马鞭指向北方:“我们已经得知了右贤王的位置,所有大军直接压上去,进攻便是。”
从高阙出发,要去右贤王所在的部队还挺近的,霍屹有了计划,行动力极强,当天便出发,大军直直地朝右贤王过去了。
此时右贤王的帐篷内,正在笙歌不断。最上方坐着的,正是匈奴右贤王。他四十岁左右,多年来的安逸生活养肥了他的肚子和脸上的肉,浑身散发着浓烈的酒味。一个匈奴女人正在给他倒酒,浓重的酒味弥漫在帐篷内,和着靡靡之音,营造出一种烂漫颓靡的气息。
“爱妾,快来陪我一起饮酒吧!”右贤王大手一伸,便将身边的女人揽进怀中,揉捏着她嫩滑的皮肤。
他的爱妾笑意盈盈地为他端起酒杯,手却止不住地颤抖,睫毛也半遮半掩地流露出一丝担忧。
她端着酒杯放在右贤王嘴边,右贤王接过来,大笑一声,直接灌进她口里。女人猛地咳了出来,趴在地上,咳得浑身发抖。
“爱妾,你这是怎么了?”右贤王又倒了杯酒,说:“为何如此担忧啊。”
女人伏在地上,小心地说:“王,前方传来消息,大越北军正前往此地……请王组织应战……”
右贤王的脸色顿时沉下来,手中酒杯啪地一声砸在桌子上,冷笑道:“你在教我做事?”
“不敢……”女人牙齿微微打颤。
“呵,此地离大越远着呢,他们到达不了这里,你放心便是。”右贤王有着莫名其妙的自信,或者单单是因为烈酒影响了他的判断力:“爱妾,陪我继续喝酒吧。”
女人心里一阵绝望,她想到之前得知的那些消息,大越的霍将军如神兵天降般直捣龙城,又趁大军分散时悍然占领河套地区,所有逃回来的人都在描绘那个人的可怕,说他带领着一支战无不胜的队伍。
她很想再提醒右贤王,右贤王有六万骑兵,如果正面和大越骑兵对上,只要好好备战,不一定会输。但右贤王如此蔑视敌人,甚至以为他们根本不会过来……这让女人心里有极为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