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仅可以过下去，还可以过得挺好。
陶嘉木离开之后，霍屹又在宴席外吹了会风，那些风透过铠甲，带着浅淡的香味，落在他的身上。
霍屹正准备回去，就看到了穿着玄色长袍，长身玉立，站在那里的周镇。
皇帝陛下脸上微红，眼睛亮晶晶的，酒液在唇上留下了晶莹的光。他站在阴影下面，将霍屹回头，便笑了一下，大步走过来。
霍屹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
看来他这个主人公没有喝太多酒，皇帝陛下倒是因为兴奋过度而喝醉了。
“你在这里啊。”周镇眯了眯眼睛，他虽然不太能看清霍屹的面容，但记得他身上的气息。
那种来自大漠，冰冷又肃杀，但十分广阔的气息。
“正准备回去呢。”霍屹微微抬起头，他的视线从周镇的喉结滑到嘴唇，因为心里一瞬间的异样，又只好将视线移到他的眼睛，和皇帝陛下对视。
“回去？”周镇意义不明地重复了一句，他忽然说：“好热啊。”
“陛下，您喝了酒。”霍屹觉得他状态有点不对：“回去醒醒酒吧。”
“……嗯。”周镇缓慢地应了一声，忽然抓住霍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真的很热。”
霍屹轻轻啊了一声，他确实感觉到周镇身上炽热的温度，通过手心飞快地传过来，他甚至都要脸热而来。霍屹连忙看向周围，别说禁卫军了，连侍从和章中常侍都不在。
这里居然只有他们两个人。
周镇倒觉得很舒服，他一直都知道霍屹的体温偏凉，对于此时的周镇来说，面前的霍屹充满了强烈的吸引力，他向前一步，俯身抱住霍屹。
“陛下……？”
周镇环住他的肩，眼睛看着花丛掩映的紫微宫，眼神清亮无比。
“大将军，不喜欢朝廷的话，要不要喜欢我呢？”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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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长安故城
周镇和霍屹靠得太近了, 所以这句话准确无误地传进了他耳中。
霍屹结结实实地懵住了，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就如同被人迎面打了一拳似的，完全反应不过来该如何应对。
天边本来是湛蓝色, 又好像一瞬间便凝成浓重的黑, 四周忽然变得极为安静, 霍屹拉长了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霍屹脑子里一瞬间想到了很多, 但所有思绪都没有沉下来, 周镇一直保持沉默，是在等他回答吗？
他首先想的是，周镇所说的, 确实是他理解的意思吗？
这么说来，其实皇帝陛下之前就表现得很明显了，但霍屹并不能确定他的心意。毕竟皇帝陛下之前做的那些事，也完全可以看成一个皇帝对功臣的偏爱。
但在还不知道皇帝陛下到底怎么想之前, 霍屹已经喜欢上了和他相处的状态，再之后，霍屹才意识到自己的心意。
所以，果然仅仅对功臣来说, 是不必睡到一张床上的。
皇帝陛下和他，抱有同样的心意吗。
就算这样，又如何呢。
霍屹慢慢松开了手。
刚才和陶嘉木说的话，他听到了，所以才会这样说吗。
在和陶嘉木聊的时候, 霍屹还十分确定自己的心意。虽然他确实喜欢周镇，但在未来的计划之中, 他可完全没有打算留在朝廷之中。
他有侯位在身，有两万食邑，下半辈子躺着也可以过得衣食无忧，从最开始打仗打到现在，亲手斩杀了军臣单于，如今的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霍屹仍然想要离开，对于朝廷，他能应付，但并不愿意留在这里。他能和某些人虚与委蛇，但从内心来说，他并不乐意和那些人打交道。如果可以，从这里全身而退是最好的结果。
自古以来，将军的事迹记录到战争结束或者战死沙场就结束了，再之后如果还有继续下去的故事，一般都不得善终了。
战争结束，将军便再无用武之地。
无论是将军战时所得到的一切，还是维持军费的巨大开销，在和平时期，就逐渐变得令人厌烦了。
霍屹觉得现在这个时机急流勇退是最好的。
但他回头看到周镇的时候，决心就像平静的湖面，一阵风拂过之后就破碎了。
霍屹背后起了冷汗，他感到喉咙一阵干涸，发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