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下来,就连一向没什么食欲的秦睢也多吃了不少。
等到结束,郁宁难得有些吃撑了,坐在那悄悄地摸下自己撑的滚圆的肚子,又喝了杯茶压一压。
秦睢余光瞥见,唇角微勾,倒是什么也没说。
“说起来,再过几天就冬至了,那时梅园的红梅也要开了吧?”一顿饭快结束,贺又开始想主意,他琥珀色的眼珠微微转动,看着不怀好意。
可惜郁宁没看出来,还在掰着指头算日子:“是啊,还有十天。”
“太好了。”贺抚掌赞叹:按着宫里往年的规矩,冬至那天会在梅园举办赏梅会,不知陛下今年想如何操办?”
秦睢没有言语。
贺:“皇后娘娘初来乍到,错过这样的美景岂不可惜?”
秦睢的目光转向郁宁:“你很想看?”
郁宁:“……臣妾的确有些好奇。”
郁宁是在长洲郡长大的,那里不比京城,一年四季天气都十分温暖,少有下雪的时候。
郁宁清楚记得,自己上一次见到下雪,还是在幼时他离开京城的时候。
况且白雪红梅,想想就很漂亮啊。
秦睢看他满脸期待,沉默一瞬,终是道:“那此次赏梅会便由皇后全权操办。”
贺又适时开口:“陛下与娘娘新婚燕尔,赏梅这样的事自然是一起欣赏才更有意思。”
“你很闲?”秦睢冷眼看他,“述职之后再去隐庄重新训练一遍。”
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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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之后郁宁便回甘泉宫了,秦睢还让人带了大半只雪羊送回甘泉宫。
这羊肉肉质鲜嫩,烹煮成羊肉汤味道也是鲜美的。
况且现在是冬天,保存起来也很方便,郁宁很开心地收了。
临走前秦睢想起早上的困惑,又停下来,清澈的双眸望向秦睢:“陛下,可否允准臣妾用的枕头带回去?”
秦睢撩起眼皮看他一眼。
郁宁顿时气弱,抬眸看了秦睢一眼,小心翼翼解释:“臣妾每次在陛下殿里都睡得很好……想来应该是枕头的原因。”
“……”
秦睢拒绝:“别撒娇,不给。”
郁宁:“……”
不给就不给,谁撒娇了?
冬日的天总是黑的很早,郁宁常常天一黑就钻被窝了。
暖烘烘的小暖炉里烧着昂贵的炭火,郁宁挪了一个到床边,脚边还偎着一个汤婆子。
宫人们被提前吩咐过,除非秦睢来或者大事发生,平常时间都不要主动过来。
所以郁宁一个人乐得自在。
前几日他忙着看账本,今天闲下来,他就坐在床头看书打瞌睡。偶尔手凉了就靠近炭炉暖一暖,小日子过得比在府里还舒服。
戌时一刻,郁宁终于扛不住困意,正要合上书躺进被窝里,就听见外面传来宫人行礼的声音。
秦睢怎么来了?
郁宁突然清醒过来。
他还以为对方会和贺谈上许久的政务,然后像往常一样睡在勤政殿,哪想到他会过来?
郁宁只穿了寝衣,尚未收拾好秦睢就进殿了。
他披了个黑色大氅,柔软温暖的软毛上闪着淡淡的银光,身上和发梢都带着清冷的寒气。
他过来的匆忙,郁宁只来得及起身:“臣妾见过陛下。陛下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不用下床行礼。”秦睢余光瞥见他被子下一闪而过的雪白,随即很快移开眼。
秦睢:“穿好衣服。现在这幅样子成何体统?”
“???”
他都要睡觉了还穿什么衣服?
况且谁睡觉不是穿成这样子啊?
郁宁委婉道:“天色已晚,陛下不就寝吗?”
“你以为都像你一样爱睡懒觉吗?”秦睢催他:“穿好衣服,快点。”
郁宁:“……”
大半夜的,郁宁只好又穿得整整齐齐起床。
郁宁穿着雪白的狐裘,胸口的带子为了挡风系的紧紧的,他戴着兜帽,领口一圈软毛,衬得俊秀的脸愈发的小。
一路跟着秦睢出了甘泉宫,感觉到脚下与往常截然不同的触感,郁宁这才终于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
再一转头,他发现四周仆婢不知何时已经都不见了,与此同时,另一样他期待已久的东西在他眼前出现。
郁宁双眸一亮,停下来伸手一接,就看见一枚又大又完整的雪花稳稳当当落在他掌心,最后飞速融化。
“真漂亮呀……”郁宁一直看着那雪花融化,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