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璁抵御不了乾德帝的温柔,也抵挡不住外界的热闹,见乾德帝如此体贴,一切都以他为重,他还是很开心的。只是他的身体确实还没缓过来,被乾德帝这么一说,他的脸就红了起来,
不过这时已经是黄昏,夕阳余晖照在他脸上,遮住了他发红的脸,只听他声若蚊呐道:“你抱我吧。”
萧令便从善如流地将他从马车抱下来,不顾其他人的目光,抱着他在街上逛起来,笑着哄他开心。
而宫里,自从“乾德帝”回宫后,就一直以养伤为由,待在承光殿里哪里都不去,也不上朝,不接见任何人。平时就只有皇后和两位妃子,还有乾德帝从扬州带回来的画竹公子可以进去,臣子有什么重要事情找乾德帝,也只能通过太子转达。
为了让乾德帝能更好地静养,承光殿的宫人都撤了不少,只有太监总管荣华和赵公公以及大宫女可以进殿里伺候,对外说乾德帝伤势严重,需要休养,故而乾德帝回宫这么久以来,都没上过朝,也没接见过臣子。
臣子们只当乾德帝被前朝余孽伤得很严重,为表忠心,即使乾德帝谢绝拜访,他们也每日都要进宫一趟,在承光殿前候一会儿,再三跟荣总管和赵公公确认乾德帝安然无事后,才放心离去。
然后就是上书乾德帝处置前朝余孽,义愤填膺地跪在承光殿前跟乾德帝细数前朝余孽的罪名,萧凭每日在承光殿的偏殿里听外面臣子的哭嚎,只觉得头大不已,甚至还幸灾乐祸地跟来和他“汇报朝政”的太子说:“幸好,幸好我不是母后的亲生儿子,轮不到我坐父皇这个位置,光是这几天我都要被他们吵得耳朵出茧了,太子,以后还有的你受啊。”
太子监国这么久,早已经习惯了臣子们的夸张做法,对此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淡淡地说道:“父皇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也应该如此。”
萧凭道:“等父皇回来,我就可以解脱了,什么时候父皇同意我回封地,到时候我就能回去继续当我的闲散王爷,这天下就交给太子你了。不过你放心,有我在一天,我一定帮你守住我那块封地,不让你多操心的。”
太子便笑道:“那就有劳皇兄了。”
就在这时,影卫来报,说乾德帝目前已经到达通州,但是乾德帝陪小公子在通州逗留,最快估计要凌晨才能回到京城。
萧凭本来以为自己撑过今晚就解脱了,明天父皇回来,就由父皇来应付外面那些臣子,所以他并没有自作主张取消明天的上朝。可是眼下父皇要陪璁儿在通州玩,按照璁儿爱玩的脾性,估计要明天早上才能回来,他总不能让父皇刚回到宫里,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就去上朝吧?就算他舍得让父皇受累,璁儿也会有怨言啊。
所以他对太子说:“你说我现在‘下旨’明天继续不上朝还来得及吗?”
太子对于父皇临时起意陪尹璁在通州玩的做法并不感到意外。他知道,只要璁儿还愿意回来,他父皇别说是尹璁想要在通州玩一趟了,就算尹璁要父皇回来之后马上退位,父皇都会二话不说把皇位让给他。
本来父皇明明可以借前朝余孽刺杀他一事,让人直接宣布他已经死在和前朝余孽一战中,从此带尹璁归隐山林的,但是父皇并没有那样做,究其原因,应该也是为了他。
所以他是最不应该有怨言的那个,也要为父皇突然的任性而善后。于是他对该怎么和臣子们解释明天不能上朝而烦恼的萧凭说:“一会我出去的时候,跟外面的臣子说一声,就说父皇龙体欠安,明天不朝。”
萧凭点头道:“这样也好,你刚从承光殿出去,说话也更有信服力一些,那些大臣总不至于怀疑你。”
太子便起身出去了。
果然,外面的臣子一看到太子从承光殿出来,就忙围上来问太子乾德帝的龙体如何了。萧竞就叹气道:“还是老样子,明天估计也不能上朝了,各位大臣就先回去吧,有什么事可以跟本宫汇报,本宫再转达给父皇。”
既然太子都这样说,大臣们就不敢怀疑有他了。甚至还有臣子打起了别的主意,眼下乾德帝卧病在床,连上朝都上不了,不知是不是不久于人世,只要乾德帝一驾鹤西归,那太子就是未来的天子,他们这会儿是不是应该提前跟太子打好关系,到时候就是太子的股肱之臣,得太子重用了?
想到这个,他们对太子的态度更加谄媚了,甚至将病中的乾德帝忘在了脑后,一心只想着讨好太子了。
萧竞作为储君长大,太傅以前没少教他驭人之道,臣子们心里在想什么,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在心里默默将这些臣子划入一个名单,以后就不会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