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昭媛本来想给尹璁一个下马威的,没想到被自己的宫女弱了气势,她气得瞪了莲儿一眼,莲儿却不停地扯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然而娜昭媛自大,并不把莲儿的劝告放在心上。见面前这个小公子只跟她一般高,比她还要瘦弱,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那样,看起来年纪也没她大,实在没有什么威胁力。她猜测他肯定是只能依附着乾德帝才能生存的菟丝花,离开乾德帝就什么都不是了。
只是他看到自己,非但不跟自己打招呼,反而还站着不停地打量自己,这让娜昭媛有些恼。她上前两步直接质问道:“那天是不是你跟陛下告的状,陛下才将本宫禁足在寝宫五天之久?”
尹璁听到这话,像是才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那样,恍然大悟地张嘴“哦”了一声。等叶姑娘给他穿好鞋了,他就转身慢悠悠地往正殿上方明黄色的榻上走去,一屁股坐下,不紧不慢地对娜昭媛说:“这段时间事情太多,我一时想不起来了,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怎么了?”
他说这话的语气,好像是在挑衅,仿佛在说“你有意见吗”,气得娜昭媛脸色都变了,不顾莲儿的阻拦大步走到尹璁跟前,作势就要把人从软榻上拉起来对峙。
叶姑娘见娜昭媛长得高高大大的,生怕她真的把自家小公子怎么样,急忙上前拦住,大声喝道:“大胆!”
听到里面的声音,门口的侍卫马上冲进来要保护小公子,娜昭媛看到侍卫们手中明晃晃的刀身,才后退两步,但依旧狠狠地瞪着尹璁。
尹璁就由着她瞪,甚至还有心情拈起放在矮桌上的点心吃这点心是今早沐婕妤那边送过来的,是碧蝶亲自做的荷花酥,碧蝶不知道去哪里打听到尹璁喜欢荷花,便苦苦钻研出这道美食来。
清晨摘下含苞待放的荷花,回去掰开洗净晾干,往花瓣上抹上豆沙,混入蛋液面粉浆中,放进油锅炸制而成,香脆甜酥。尹璁今早便吃得爱不释手,不过叶姑娘担心他吃太多嗓子疼,就留了些出来,这会儿他又才接着吃。
娜昭媛见尹璁晾着他不说,还自顾自地吃东西,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那样。她作为西域公主,正二品帝妃,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便大声地冲着尹璁喂了一声,企图引起尹璁的注意。
尹璁这才像反应过来她在场那样,慢吞吞地从吃的上面抬起头来看她,一边咔嚓咔嚓地吃着东西一边问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娜昭媛注意到了他的自称,虽说西域王宫里,除了国王,其他人的自称都没有什么讲究。但是进了大朝的后宫后,她跟着宫里的老宫女学了规矩,知道了在宫里,不同的场合面对不同的人都要用不同的自称。
比如她作为福祥宫一宫主位,对下面的人要自称本宫,对上面的人要自称臣妾。宫里不是谁都能自称本宫的,只有九嫔及以上,或者拥有一座宫殿的妃子才能自称本宫,其他人则只能自称“我”。
而尹璁用的是“我”字,就说明尹璁在宫里没名没分,甚至连自己独立的宫殿都没有,完完全全就是仰仗着乾德帝才能在这宫里立足,没了乾德帝,他就什么都不是。想到这一点,娜昭媛就产生了莫名的优越感,更加不把尹璁当回事了。
她很不客气地问道:“本宫问你,是不是你跟陛下说了本宫的坏话,才让本宫被陛下禁足?”
尹璁闻言没有反驳,而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反问道:“说你的坏话?”
然后不等娜昭媛说话,他又点了点头说:“如果你是指禁足那件事,那确实是我跟陛下说的,怎么了?”
娜昭媛见他承认了,便更加觉得自己占理了,不顾莲儿的阻拦,质问道:“你凭什么背着本宫说本宫的坏话,你是不是见本宫地位比你高,不敢堂堂正正地跟本宫对质,所以只能在背后跟陛下告状?”
在场的宫人听到她这话,都不由得为她的无知倒吸了一口气。
后宫里不会真的还有妃子以为他们家小公子没有名分没有地位吧,不会吧不会吧?
尹璁听了她的话,不满地皱了皱眉头,说道:“我没有背着你说你的坏话,我只是如实地将你的所作所为告诉了陛下而已。你若是觉得我说的是你的坏话,那就说明你本身做的就是坏事,既然你都做了,为什么还要怕被人说呢?”
说着,他又看了娜昭媛一眼,用带着些天真无邪的语气,不屑地撇嘴道:“而且,后宫那么多妃子,要是谁做了坏事我都要去她面前跟她对质,那我岂不是要累死?这个后宫又不归我管,我干嘛要废那么大的劲。讲道理,要不是你今天来找我,我都不知道后宫里有你这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