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毅瑾的脸上瞬间绽开了一抹大大的微笑:“亚父喜欢就好。”
萧毅瑾没有多留,两部尚书还在御书房等他,絮叨了几句,在陆成泽身上占了些口舌上的便宜,便离开了,顺便还带走了陆成泽刚刚做好的长萧。
陆成泽坐在原处目送他离开,等萧毅瑾的身影消失不见,视线再次回到面前的五色玉石上。
良久,陆成泽叹息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将锦盒重新盖上。
……
夷族已是强弩之末,雪灾连着干旱,莫说粮食,就连肆意生长的牧草今年都不如往年。孤注一掷攻打大周,却被大周反攻险些灭族,如今和谈自然俯首称臣,年年进贡、朝朝赋税。
在朝中六部内阁几分商议过后,最终定下进贡数额,夷族特有的珠宝、香料、矿产自然不用多说,最让众人在意的是马匹。
夷族马匹天下无双,纵使大周地大物博却独独在马匹方面逊于夷族。
不过这也怪不得育马监,夷族对马匹向来看重,凡是贩卖的马匹无一例外都经过阉割,想要偷种都偷不到。
大周觊觎夷族马匹已久,如今有了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萧毅瑾狮子大开口,但如今的夷族民不聊生,丝毫不担心夷族不同意。
战利品一部分打赏有功之臣,一部分填充此战国库空缺,还有一小部分入了萧毅瑾的内库。
陆成泽并不爱重珠宝玩物,所以除了那块寓意极好五色玉石外萧毅瑾并没有多送他其他珍宝。倒是挑了一下色泽明艳的宝石玛瑙送入寿安宫。
萧毅瑾来到寿安宫的时候,陆成泽正与韩陵在庭院中对弈。太后撑着下巴坐在一旁观战,棋局繁杂,黑白交错,势均力敌。陆成泽的棋艺世间难遇敌手,没想到韩陵也不差。
见到萧毅瑾到来,陆成泽与太后没有动,倒是韩陵立即站起身躬身行礼,行动之间有些急切,衣摆勾到了棋篓子,将里面的棋子掀翻在棋盘上,一盘上佳的棋局瞬间被打断。
萧毅瑾瞥了一眼棋盘觉得可惜,却依然不动声色地摆了摆手道:“平身。”
说完直接挤到了陆成泽身边,亲昵地问道:“亚父,朕陪你下一局?”
陆成泽摇了摇头,将棋盘上散乱的棋子一一捡起分装在棋篓子里,而后一枚一枚重新摆放在棋盘上。
过了两刻,棋盘上的棋局恢复如初,一子不差。
陆成泽抬头看向韩陵伸出手道:“韩大人,请。”
韩陵看了一眼萧毅瑾,见他神情淡淡,并无反对之色,便坐回原处,从棋篓中拈出一枚棋子放在了棋盘上。
两人连下数百手,最终韩陵棋差一招,输了陆成泽两子。
太后看着身边的三人,脸上浮现起笑意,继续低头绣着手中的龙纹。
萧毅瑾从身后拥住陆成泽腰,头搭在他的肩上,懒洋洋地说道:“亚父棋艺素来难逢敌手,有些人何必自不量力呢。”
陆成泽看了韩陵一眼,低声夸赞道:“韩大人棋艺亦是不俗,只是后半局心不静。”
至于为何心不静,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萧毅瑾闻言撇了撇嘴,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倒也没有反驳。
韩陵对于萧毅瑾的话并不在意,如今他能光明正大,长留寿安宫,时常见到陆成泽,也能更多地见到萧毅瑾,于他而言已经心满意足,至于萧毅瑾对他的态度恶劣,但他并不放在心上。
毕竟,当年他们种下的恶果,本该万死,如今算是最好的结局。
萧毅瑾不甘地扭过头,韩陵越是委曲求全,就越让陆成泽与太后觉得愧疚,连带着萧毅瑾也不得不收敛脾性。
韩陵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让萧毅瑾不喜,不敢动也不能动的人,只能眼不见为净,拉着陆成泽快速离开寿安宫。
不多时,庭院中只剩下太后与韩陵,韩陵将棋子一枚枚重新装回棋篓中。
太后放下手中的绣品,叹了口气道:“瑾儿针对你,只是因为他暂时还难以接受他的身世而已,你别怪他。”
“怎么会?”韩陵笑着答道:“当年我得知自己并非韩氏夫妇亲生子,也同样难以接受,直至今日我与韩家和石家都形同陌路甚少往来。陛下能这么快接受我的存在,我已经很开心了。”
谈及韩陵的身世又是一番烂账,也因为思及己身,韩陵才会在知晓太后怀上他的孩子后,纵使十多年来恩断义绝,韩陵也不愿再娶妻生子。
每每想到此处,太后都会越发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