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毅瑾摇了摇头道:“这倒是不着急,去年云南大灾,如今户部银钱只够勉强支撑,这件事过两年再说吧。”
张尚书也叹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户部还剩多少银子,但去年云南大灾朝廷拨出了三十多万两的赈灾银子,好在应对及时并无伤亡,但看着户部尚书那老头天天苦巴巴的脸皮,想来也是不容乐观。
“是,陛下。”张尚书躬身道:“微臣告退。”
萧毅瑾点了点头,看着张尚书离开,转身走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寂静得可怕,整个大殿里只有陆成泽一人,他坐在麒麟椅上静静地翻着奏折,偶尔提笔批注一两句,却不会发出丝毫声响。
萧毅瑾软底的布靴踩在青石板上,亦可以放缓了步伐,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他一步一步走近,看着身着玄色麒麟服的陆成泽,尖削的下巴,肤色显得过于苍白,唇色偏淡显得没有气色,斜长的丹凤眼下有一抹不太显眼的青色,显然最近都没有休息好。
萧毅瑾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话本里生死相许、付出一切的爱情,居然会发生在陆成泽这个被所有人认为是凶残杀神的人身上。
母后担心他会如话本故事中那般,因为所谓的爱情变成‘江山可抛,父母可弃’的人,他当时就觉得好笑,故事怎么可能成真,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会因为遇上了另一个人就如同失去了理智一样放弃一切。
可是现在看着陆成泽,萧毅瑾又觉得话本所言不假,陆成泽为了他可不就是‘权势尽抛,生死不计。’
萧毅瑾顿时有种无法面对陆成泽的感觉,陆成泽为了他付出那么多,可是他却无法回应陆成泽的感情。
可是,他能怎么办?
他是一个皇帝,注定了要后宫三千、开枝散叶、生儿育女的......
萧毅瑾站在原地久久不动,陆成泽抬起头微微一笑,问道:“陛下,这么站在那儿不动?”
萧毅瑾看着陆成泽的笑容,默默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陆成泽笑了,陆成泽对着他笑了。
陆成泽一向冷若冰霜,随便扫一眼都能给人如坠冰窟的冷意。这世上除了他之外,陆成泽还会对谁笑得如此好看!
没有了!
唯有他,才能瞧见这绝世笑颜!
陆成泽看到萧毅瑾依然站在原地,以为他还在对不久前两人的争执生气,于是招了招手,声音放得更软,温和地说道:“陛下过来,微臣让人准备了秋梨酥,陛下快来尝一尝。”
秋梨酥......
秋梨酥,用梨子榨出的果肉做成的点心。陆成泽不爱吃梨,这个秋梨酥一定是为了他准备的!
萧毅瑾用舌尖定了定口腔内上火的暗疮,心中大为感动,没想到陆成泽对他用情如此之深连他上火了都知道。
萧毅瑾不由自主地上前两步,走到陆成泽身边。
陆成泽原本以为萧毅瑾与他生气恐怕难以消气,没想到才过了不到两个时辰,萧毅瑾居然主动出现在御书房,让陆成泽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待萧毅瑾走近后,陆成泽拉住萧毅瑾的手,将他拉到身边坐下。
陆成泽摊开手上正在看的奏折道:“西北军史永逸上奏,想要一批新制弩箭,陛下以为如何?”
萧毅瑾不自然地动了动屁股,此刻的他与陆成泽挨得极近,稍不注意两个人的手臂便会碰到一起。此刻虽然他一再小心不触碰到,但是陆成泽身上淡雅的冷梅香却直直地往他鼻子里钻,让他无处可躲。
萧毅瑾的眼光不由自主地往陆成泽身上飘,却又刻意控制自己不去看他,整个人心慌意乱,想靠得更近些多闻一闻那沁人心扉的香味,却又要克制自己离远些,偏偏椅子就这么大,再远又能远到哪里去。
听到陆成泽的问话,萧毅瑾一下子惊得回过神来,蒙蒙的抬头看向陆成泽,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回答道:“史永逸?箭弩啊......都听亚父的。”
陆成泽完全不知萧毅瑾的纠结,指着折子道:“新一批的箭弩射程远威力大,却要比旧版的小巧很多,兵部库房如今也不过才三万副,给了西北还有西南,还有东北,四方戍守总不好厚此薄彼......”
“嗯嗯”萧毅瑾看着陆成泽的侧脸,比往常更为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哪里还有心听萧毅瑾说什么,胡乱地点了点头。
“那就这么决定了!”
决定?
决定什么?
什么就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