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琵琶,也能唱花旦。”沈成想了想,低低的补上一句:“还会写曲子,会填词……”
那人正写着,听到此话又抬头看他几眼,没说什么,反拿笔杆往里一指:“进去吧。”
一进去,迎头看见的是名头戴海棠花的小唱,一身藕色袍子,模样像个唱正旦的,脸上浅浅揉了胭脂,颇妖艳。身上首饰不少,动一下叮当地响。
沈成绕过他往里走。
里面几个就稍微素了些,但也都长得不赖,瞧一眼就知道,都是美人坯子。
一共五个人,数他最平庸了。
本该是李小园来的。也许把师哥放到这里边,才合适些。他在愤然之余,突兀地生出了一点自卑。
正想着,有两个人聊了起来,沈成便转过去听他们对话:
“咱们是要去哪儿承应?”
“那个大人说是去,去……水绘别苑。”
戴海棠那个小唱回头,表情很嫌恶的地说:“什么地方不好去,非让咱们去那儿。”
听他这语气,不像什么好地方。沈成惴惴地问:“水绘别苑是谁的园子?”
他这话一问出来,其他四个人都沉默住了,像是避讳着什么。
真废稿存放。
人菜又爱写,多谢观阅。
第2章 相遇
马车一停,沈城几个人便从车上姗姗下来,跟着领路的婢女,往别苑里走。
穿过一片郁郁的冷竹林,便有玉白的石阶垫在草上。再往前,是一方波光粼粼的池塘,旁边错落有致立着好几处水榭。
沈成抱着琵琶,不禁多看了几眼这雅致的园子。
正看着,前面过来一人快步往外走,旁边还带了两个长随。
而沈成还沉浸在这院子里,有些走神。他没看前面,光顾着看池塘里的睡莲了。身前四人都已避开,只留了他站最后,还在池塘旁边缓步神游。
来人见到打头的那名小唱头戴海棠花,打扮得花枝招展,便停下脚步,皱着眉头问旁边长随:“他们来做什么的。”
长随低声回他:“督公想听曲儿,让他们来承应。之前那几个……”小厮又压了压声音,别有意味地说:“病死了。”
沈成听到有私语声,才回过神往小径上看。
一回头正瞧见这人,约莫二十出头,一身玄袍带着暗云纹,池水把日光返上来,那料子便流光溢彩的。在往上瞧,是很年轻的一张脸,被锦衣华服衬得俊朗,透着一种贵家子弟的倨傲神情。
这人正在打量最前头簪海棠的那名小唱。听到长随回话,原本寡淡的眉目中透出一丝瞧不上的鄙夷。
可仅此一瞬,又换回方才的不咸不淡的神情。
沈成把这些瞧地真切。于是他往旁边挪了挪,让出道路。
长随复又低声说了几句话。这人便拧起眉头,开口了:
“干什么不好,非要干这个。”
前面四个小唱像是司空见惯,都低下头,不出一言。
可他沈成不习惯。
师哥都干啥他不清楚,但他就是个弹琵琶的,缺人了顶个花旦唱一唱。他作曲子、写词儿。他的曲子,教坊司的正旦都唱过。又不是出来卖身,这有什么可丢人的?
被抄家那年,他还是个半大孩子,不然谁想来勾栏里混呢。
沈成虽然低着头,却用鼻子重重出了个气。
这人显然也听见了,迈着步子过来。走到他跟前,像是在打量他。停了好一会儿才说:
“你好像有意见?”
沈成左手托琵琶,头依旧低着。他望着这人的缎面靴,赌气似的不回话。沉默见一道光晃眼,沈城不自觉得把眼眯起来。这才瞧清楚,是那人手里的折扇,前后扇面儿都泥了金粉,正展开着,来回扇。
“叫什么,多大了。”这人又问他。语气寡淡,听不出来喜怒。
沈成不太高兴,正在想他是要说真名,还是花名。还没想明白,旁边站着的小厮凶神恶煞地就吼他:“我们候……”
这人一抬扇子,截住了小厮下面的话。
沈成被这一嗓子给吓着了。他定了定神,才说:“小瑶枝。十六。”
“年龄不大,脾气不小。”是很轻蔑地语气,“抬头我瞧瞧。”
沈成不欲与他纠缠,便低声说:“草民就是个弹琵琶的。容貌丑陋,怕是要污了大人的眼。”
那把金扇子不摇了,唰地合上,直直去挑他下颌。
沈成随着他的动作,不驯地回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