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又道,“婶婶厚着脸皮求你,收容婶婶母女吧,时至今日,婶婶已经无路可走了。”
安氏心思多,也并不是无路可走,只是其他亲戚斗不过是一副穷酸相,偶然听说她表家小姐为顾府妾室,顾府的家室财富,安氏想后断然就带着叶佩雯来了徐州。攀上叶蓉,日后自然还能享受到从前在叶府的福气。安氏的小算盘打得叮当响。又见叶蓉再三犹豫,支支吾吾,却也不见态度冷硬,更加打定主意,这顾府,她就是不走了。就想再接着加一把火,暗自掐了自己大腿一下,哭意更甚。
“表姐…”叶佩雯哽咽着哭,嗡嗡地声音哭得叶蓉脑仁疼。
她站在两人面前,无奈道“不是我不收留,实在是因为在这顾府里,我也不过是一房妾室,夫人宅心仁厚才容我安身,婶婶和妹妹二人虽是我亲人,可也不能我说留就能留的!”
“十姨娘此言差矣。”顾华庭看了半天热闹,终于开了尊口。周围的眼睛都齐刷刷向他瞧去。
顾华庭打了打衣袖起身,像是没看到一般,只盯着叶蓉。
叶蓉撇过脸不看他,脸上微热,好在本就苍白才不至于露出马脚。不知他又要胡说些什么,与他最后一次情形,还是在那个雨夜,顾华庭带她从偏门回来,甚至没让她擦干身上的雨水,就把她放到离窗前最近的桌案上。
逼问她“还跑不跑了?”
她哭着摇头,脸上的水分不清是雨还是泪,抽咽出声,“奴婢不敢了…”
他也不嫌脏,俯身吻了上去。
后来他再没来过。
脚步声让叶蓉回神。
顾华庭起步,眼睛盯着叶蓉向着她走,疾至近前,叶蓉稍稍错开步子,避开他,心却不自觉收紧,他又想做什么,这里这么多人,要是被刘氏发现,可怎么好。
“六公子何意?”叶蓉轻吸一口气,才转过脸,笑着看他。
在屋里歇了这么久,风寒好了不少,至少那双眼不是那么暗了。
顾华庭这时却不盯着她,蹲在叶佩雯身边,捏着她的下巴抬了起来。
叶佩雯自幼处在深闺之中,何时被别的男子这样对待过,登时吓傻了,呆呆地看着他,目光交织之间,顾华庭指腹擦掉她脸上弯曲滚落的泪珠,启唇微微一笑,“你那容不下她,我这西院可多的是空闲的院子。姑娘如果不嫌弃,我这屋子更宽敞,容得下你。”
在场的人具是一惊,越往后面的话细听是一语双关,越是浪荡无耻,叶佩雯不知是哭是气,一张脸青白交加,最后转为羞恼,蓦地升起一股子热意。
顾华庭仿佛还没意识到自己话中的不妥,收紧捏着她的手指,问她,“不知姑娘可否愿意?”
叶佩雯羞得都要哭出来了,她一时手足无措,不知怎么是好,眼睛求助地看向叶蓉。
叶蓉也不知道顾华庭这是要做什么,他想做的事,自己怎么拦得住?
安氏还跪在一旁,也想不明白,不过就是来打个秋风,怎么突然变就这样。但叶蓉是个姨娘,在家中地位低,顾华庭却是顾府半个掌家人,权势地位哪里是叶蓉这个姨娘能比的,靠叶蓉自然不如靠着这个公子要牢靠。
她心里盘算,慢慢爬过去,求着顾华庭,“公子,小女尚未出阁,您这一举怕是不合规矩啊。”
她的意思,他做出如此不合规矩的举动,叶佩雯清白不保,就顺势让顾华庭娶了叶佩雯。顾家家大业大,有了这座靠山,不愁日后了。
顾华庭瞥了她一眼,目光幽幽,带着嘲讽,这一眼吓得安氏连忙垂头,不敢再出声。
“六郎,人家姑娘还是个清白的身子,你这么做岂不是辱了人家。”刘氏自持在家里是长辈,又在人前顾华庭好歹给她几分面子,哪知他压根都没看她一眼。
“你还没嫁人?”他问道。
叶佩雯摸不清他的意思,小心地点了点头。
顾华庭似是可惜的“嗯”了一声,倏然放下手起身,随手拿出帕子擦了擦摸过她的手指,叶佩雯见他这一举动,脸色白上一分。
“可惜了,我偏喜欢嫁过人的,温柔知趣。就比如”他说这话时又转了身,正巧对着叶蓉,脸上露出笑意,“十姨娘…”他顿住,叶蓉呼吸一滞,四周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心跳骤然加快,像是在火上炙烤一般焦灼,她揪紧帕子,脸上神色淡淡,仿若没有听到。
顾华庭缓缓启声,“十姨娘的这个表妹怎么比十姨娘的胆子还小。”
他轻佻地笑,似是忘记方才的话,又道,“就比如勾栏院的姑娘,不哭不闹得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