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蓉一口气喝完,把药碗放在床头案上,又缩回被子里。
顾华庭让人收了碗,躺在她身侧。她铁了心不让人碰,顾华庭没拽一下被子。她就缩进一分,无法,隔着棉绒的被子搂她,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开口,“明日我要回徐州一趟。”
叶蓉闭着眼,却没睡着,听到他的话屏住呼吸,等着他往下说。
顾华庭手掌停在她的小腹,顿了顿,接着道,“来回要一个月后才回来。”
“你…”他顿住,垂眸看了看黑乎乎的发顶,心中叹一口气,“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能不能等我回来。”
叶蓉哼了一声,像是听到他的话给的承诺,又像是睡着时轻微不查的动静。
顾华庭希望是前者,她能等他,若是在他走这段时间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他希望她能给这个孩子一个机会,也能给他一个机会。
徐州他必须回去,他不会让父亲的心血落到东院的手里,钱他要得,人他也要得。
顾华庭贴着她的后背,两人像孩子一样紧紧拥抱在一起,却终究是同床异梦。
叶蓉想的是,他要走了,自己便可以趁机逃出去,离开这里,梧州不是徐州,不是他撒野的地方,叶蓉不想一辈子做他的笼中鸟,金丝雀,更何况,依着他风流的脾性,也不知养她几年都已经是极限了。
翌日,顾华庭起时,叶蓉还睡着,睡得浅,被他轻微的动静吵醒,眉头拧了一下,还是没起来。
顾华庭穿好衣裳出门,客站下的马车备好,崔禹打着哈欠守在马车旁,不过子时,他就开始出来准备,现在困得挑不开眼。
“你留在这守着。”
突然一道人声,崔禹立马精神,躬身,“是。”应完才反应过来,在顾府西院仆从虽多,但只有他是公子的近身侍从,现在公子竟然让他留在这,崔禹一愣神。
顾华庭皱眉,“不愿意?”
“小的是怕别人服侍公子不便。”崔禹道。
“无妨,你留在这守着她等我回来。”
马车起行,出了城门。
直到在看不见影,崔禹回了客栈。
叶蓉睁眼,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有一瞬的迷惘,昨晚不知怎的竟睡得无比的沉。又一想,或许是他走了,才让自己安心,等他一月后回来,自己的肚子是不是该大了点。
若是春香买回来的避子药有问题,是最大的疑点,只可惜,她再没时机去问春香。算算时间,这孩子该有两个月。
叶蓉掌心贴腹,呢喃,“我该不该留你呢?”
“姑娘,公子回徐州,您若有什么事,和小的说一声,”崔禹在门外敲门,并没进来,出声道。
叶蓉答他,“知道了。”
崔禹走后,阿苑端着白粥和一碗汤药进来,叶蓉不想喝,什么都不想吃。但看着阿苑微笑盯着自己,不罢休的模样,她仿佛看到了顾华庭,一样的让人讨厌。
叶蓉拿过粥,强咽下去吃了几口,又拿过药碗,捏着鼻子全部喝了下去。
全部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阿苑给她拍背,让她慢点喝。
叶蓉再闻不了这药味,让她赶紧端下去。
等她走后,屋子清净。叶蓉穿好衣服下床,随意拿起顾华庭留在这的书,都是一些算数集,甚至还有计谋策,天文地理之类,他涉猎倒是广泛。
叶蓉无甚趣味的翻阅许久,随手扔在桌上,倒头睡了过去。
李家
自顾华庭走,李郎中还没来得及和他说婉秀的事,这点小心思又被妻子看破,好生数落他一顿。李郎中惧内,便不再提这件事,左右是他想说,而顾华庭先走的。既然顾华庭人都走了,他也就没了再说得必要。
婉秀的脸伤疤蜿蜒,如沟壑遍布,很是难治,即使好了,也会留下浅淡的疤痕。李郎中先给她时珍,又给她用药敷面,如此不过半月,就能好。
婉秀欣喜感激,就要跪下拜谢,被他拦住,“姑娘不必谢我,只要姑娘不去生事,我和夫人自然会庇护姑娘。”
婉秀面上僵硬,应声不语。
如此,过了半月,婉秀脸上的疤痕尽数掉了下去。李氏这才观她的脸,果然是一个美人坯子。她当即心喜。
婉秀也不再戴幂篱,只以白纱覆面。
叶蓉整日在客栈吃饭后昏昏欲睡,无事可做,待得乏闷。
崔禹看得紧,整日在门口看守,屋里有阿苑相随,客栈下也会有人守着,出去也要坐在马车里有人跟着,叶蓉走到哪,处处离不得人,无法,只能闷在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