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她就只见过一面。
唯一的一面就被他吓哭了,她不喜欢这样的男子,甚至讨厌仗势欺人的人。
钱泽温润,饱读诗书又游历山水,身上有书香还有山水间灵动的气息,但今日一见,她觉得秦昭变了。
低眸亲吻周云棠耳畔时温柔就像是与生俱来的,没有做作,没有那股霸道,唯有那股润物细无声的柔和感,骨子里慢慢渗透出来的。
她悄悄注视那双眼眸,只觉得眼前的男子无论是相貌还是气度都是上乘的,虽不尽完美,却也是寻常人难以比较的。
太子秦昭,当真如周云棠口中所言,芝兰玉树。
钱泽是山水间的隐士,而秦昭就是人间霸主。
她默然望着,而秦昭几乎就要咬上周云棠那只通红的耳畔,那双眼睛盯着他,令人厌恶的眼神。
周云棠微微抵触,捂住自己的耳朵,轻轻哼了一声:“不许咬。”
说出口就后悔了,声音软绵骄纵,听起来更像撒娇。
秦昭微微一笑,“你胆子变大了。”
周云棠羞得满脸通红,起身拉着就要往外走,再这样暧昧下去,云渺就该会发现了。
秦昭被她拉得直接站起身子,一双眼眸犹如山中的温泉,温热地包裹着面前的人。
周云渺微微一顿,她从未在钱泽眼中看到这种包容爱恋的眼神。
秦昭被周云棠拉着被迫往外走,一面装作不知有人偷看,慢悠悠道:“云棠,你好生休息,孤得空来看你。”
外间寒冷,周云棠不禁打了哆嗦,秦昭的眼神在她身上从未离开过,微微一笑,牵着她的手道:“回去吧。”
戏唱完了,就该回东宫。
周云棠一颗心始终提着,七上八下,不知所措,身子不觉跟着僵硬了几分,秦昭的想法是什么?
秦昭一路无言,将人送去含秋殿后就被皇帝宣去崇政殿。
皇帝今夜穿了一身龙袍,皇帝的威仪也压不住两鬓斑白的银发,视线在群臣中扫了一眼后慢慢道:“西夏国主死了,上位的是小儿子,新国主嗜血善战。”
肃王先道:“兵来将挡,有何可惧。”
“肃王兄想要上战场吗?”秦暄呛了一句。
肃王脸色一红:“难不成怕了他们?”
宣平侯死后,边境的战况就陷入僵局,在西夏兵中也讨不到什么好处,打了这么多来年来也是丝毫没有进展。
如今换了新国主,不难保证对方不会加大进贡。
秦昭姗姗来迟,皇帝先问他的意思。
肃王不服气,却也只能忍着。
秦昭斟酌道:“先去打探西夏是何意思,加强边境防卫。”
肃王赶忙道:“若是可以,或是趁着对方尚且没有缓过来,先行出兵,打他们措手不及。”
皇帝沉默不言,兵部尚书为难道:“先行出兵,没有合适的战将,若是宣平侯爷在,也不会陷入僵局。”
肃王冷斥道:“兵部尚书这话就是长旁人志气了,宣平侯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你求他不如求自己。我朝战将不缺,你们就只记得他吗?”
兵部尚书讷讷道:“殿下说得极是,臣言语不当。”
秦昭扫了一眼肃王,他不看兵部尚书反而看着陛下。陛下不置一词,显然是赞同肃王的说法。
皇帝唇角抿出一条直线,众人都不敢随意说话,肃王趁机道:“父皇,儿臣觉得重选战将,务必先打他们措手不及。”
“爱卿可有人选?”
皇帝同意了。
秦昭恍然觉得陛下有些不同,竟然会这么快同意肃王的建议。
户部尚书也觉得不可思议,但他没有跟着复议,反而看向太子秦昭,对方也并没有参与的意思后就坚决保持沉默。
商议一阵后,肃王力谏罗雄。
罗家握兵,这也是肃王联姻的缘由,罗雄便是罗家旁支。
众人不敢参与,几乎都没有说话,皇帝扫视一周后,心中越觉烦躁,“爱卿回去再细细想想,明日早朝再论。”
肃王意气风发,领先领旨,众人面面相觑,相继应了下来。
临走之际,留下肃王细说。
秦昭默然跟着众人退了下去,户部尚书悄悄靠了过来,“殿下,陛下是想战吗?”
“战?”秦昭冷笑,方才的局面分明是陛下被肃王的几句话激到了,这么多年来听之任之,肃王几句话就激得他想战,可见内有隐情。
“孤觉得陛下对肃王的话甚为忌惮。”
兵部尚书浑然一惊,无法控制自己地想起了当连陛下方登基不久后的被兵权压制的事情,心中几乎瞬间涌起一种害怕,低声告诉殿下:“宣平侯死了十五年,您当时还小,不知陛下初登基的时候面对的局势。宣平侯府父子当年骁勇善战,老侯爷死后,宣平侯更是一往无前,百战百胜,可他对陛下并没有常人的敬意,在战事上几乎不听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