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晖觑了一眼,心虚地往一侧躲去,吴晚虞莲步微动,身形蹁跹,慢慢地走进殿。
太子坐在案后,吴晚虞压根收不住自己的眼神,悄悄地往太子处瞧,走到跟前后,心口噗通噗通跳动得很快。
太子清冷俊秀,长眉斜飞,背着光线下双眸深不可底,却像极了漩涡般将人吸了进去,唇角淡而薄,微微勾出一抹不经意的笑。
吴晚虞被这抹笑搅弄得心思不定,羞红了双颊才俯身行礼:“殿下。”
“你有何事?”太子不悦。
吴晚虞十分紧张,偌大的殿宇内就她与太子二人,垂眸不觉又抬高了眼眸,徐徐道:“臣女方才从中宫过来,陛下封锁了中宫,皇后娘娘让臣女来找殿下,并告诉您让周世子撤下诉状。皇后娘娘还说中宫的祸事皆是因周家而起,让您务必谨慎应付。”
前后一番话都将祸事推在了周云棠身上,秦昭沉寂许久的眼眸慢慢涌向几分厌然,“话都传到了,你先回府。孤之前说过不准你入宫,现在你又进宫。中宫被封锁,你也有责任。”
“殿下……”吴晚虞惶恐,小脸上一片苍白,泪眼朦胧地望着太子殿下:“太子妃的事与臣女无关,是有人在陷害臣女。您给臣女几分胆子,臣女也不敢做这等大逆不道的事。”
哭泣装柔弱的模样让秦昭想起了钟氏,两人几乎是一样的容色。
吴晚虞还没有入宫就搅得他与阿棠不得安宁,若是进了东宫,只怕阿棠不会正眼瞧他,更不会再嫁入东宫。
想到这里,秦昭对吴晚虞厌极了。
但他眼下没有办法拒绝。
太子沉默不语让吴晚虞心口发慌,抬首就撞进太子的双眸深渊中,吓得她立即低下脑袋。
秦昭厌恶却不曾显露,知道:“回去。”
吴晚虞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这个时候不敢再说话,慌慌张张地就离开东宫。
半日间,宫内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一重接一重的消息传到了贵妃卫羽的耳朵里。
距离那日提点周云棠都已有几日,贵妃就一直没有出宫门,听到中宫得了陛下的惩罚后乐得当即就笑出了声,“不长脑子就不长脑子,吴周两家还未曾有定论就迫不及待将人喊进宫里来,明摆着打陛下的脸面,太子竟也不管管,难不成被皇后的愚蠢伤到心了?”
出话的人没有敢接话。
贵妃也是点到即止,吩咐道:“去告诉肃王,好机会摆在眼前就该珍惜,招揽周云棠迫在眉睫,李家不屑一顾,本宫偏要捧成座上宾。周云棠跟在秦昭这么多年,知道的内情比任何人都要多。”
皇后自己犯蠢,就怨不得她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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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府安静如初,婢女在庭院里来回穿梭,元蘅辞从外间进来后将屋门关了起来。
周云棠手中多了一封边境来的消息,父亲让她静待。
只说静待,未曾说静待何事。
一时间,她有些心慌不安,但很快就将信给烧了,迎着火光的时候,脑海里想起库勒。
库勒的作用究竟是什么?
父亲与太子的计划一直将她瞒在鼓里,为何瞒住她。
她想不明白,书信被烧成灰烬,元蘅辞走来,“阿棠,你在想什么?”
“没有,母亲可曾好些了?”周云棠快些敛下异色,将落在桌上的灰烬清理干净了。
“好多了,总是说记挂着太子妃,我不敢多待。”元蘅辞叹息,瞒不下去的时候该如何是好。
“先不想这些,礼部拟了出丧的日子,我看过后答应下来了,三日后。”周云棠回过身。
云渺最后想的是回府,可惜,她没有达成。若是可以,自己会去陵中陪她些时日,但眼前的事情太过繁杂,一件接着一件,都需自己来安排。
从小到大,云渺被母亲宠坏了,若是有些心算,也不至于在中宫内吃了亏。
说到底,还是太子妃的位置害了她。
当年定亲后,不少人都说云渺生来就是太子妃,羡慕又嫉妒,可说到底不过是陛下的计策罢了。
陛下的多疑,害得多少人为之丧命。
不知怎地,周云棠愈发能体会父亲对朝廷的失望。
“那你需将侯府安排好,不可泄露一点风声,夫人处受不得一点惊吓。”元蘅辞忧心忡忡。
周云棠应下了,两人说了几句细碎的话后,门房传了话过来,明日肃王要过来。
拿到帖子的两人面面相觑,尤其是元蘅辞,不解道:“肃王与周府历来不对付,怎地又想拉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