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晴吓得脸色一白,想要哭诉却被人捂住嘴巴拖出殿宇。
李晖看她一眼,东宫又少一位良娣了,太子当真要守身如玉一整年?
****
正月十五的灯会都没有往年热闹,许多人不愿出门,因此,灯火上的人寥寥无几。
元蘅辞熬不过府里憋闷的日子,想方设法地拉着周云棠一道出去玩。
周云棠近日看得起劲,索性让凌云跟着她一道去,务必将人平安带了回来。
晚间太子也来邀请周云棠出府,照旧被拒绝,秦昭耐心地候着,哄了千言万语,对方依旧不理睬。
过了十五后,周家军凯旋,皇帝令肃王与太子出城迎接。
军队在十里外扎营,没有皇帝的旨意不能入城。
肃王与太子同到的时候,军营外站着一人,脱下铠甲,虎背熊腰,远远看过去,站姿如青松。
肃王不知是谁,马在军营门口停下,那人大步靠近,冲着太子就行礼:“臣周安怀见过太子殿下、肃王殿下。”
“谁……”肃王惊得翻下马背,脚踝都扭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着行礼的男人。
宣平侯又道:“臣周安怀见过太子殿下、肃王殿下。”
肃王惊得从地上跳了下来,顾不得脚踝的痛意连忙走到宣平侯面前,不住地打量对方:“宣平侯周安怀?”
“臣周安怀。”宣平侯抬头挺胸直视肃王。
太子近前扶起他,“侯爷一路辛苦了,陛下命孤请你们入宫领赏。”
肃王两腮跳动,见到太子亲昵的举止后下意识明白过来,太子早就晓宣平侯还活着!
他的疑惑只这一瞬,立即会意般同宣平侯说话,热切道:“侯爷活着是天大的喜事,父皇必然很高兴,您这就随我们入宫。”
“臣这就随殿下入宫,还请殿下为臣去找押送库勒回京的副将凌云。”宣平侯漠视肃王的热情。
太子颔首,肃王抢先一步答应下来,“本王这就去安排。”
宣平侯点了数名将军,一道随着太子殿下入宫。
肃王的小厮快速去宣平侯府传话,周云棠得知后立即令凌云去宫门口等着,又令周亥一路相送。
最后这一步莫要出差错了。
****
皇帝见到宣平侯的那刻双眸赤红,袖口内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两腮崩得紧紧的,整个人就像是一头恶狼,恨不得上前去咬一口才痛快。
殿内朝臣也是震惊不已,或惊喜或沮丧,人人面上的神色都不一样,百家神态欢迎着‘死了十五年’的宣平侯归来。
站在前排的鲁国公压根分不清自己的情绪,是该高兴还是该后悔?
放弃周家来保吴家,是他这辈子做的最愚蠢的事情。
宣平侯一步一步踏在地砖上,路过鲁国公的时候不忘看他一眼。
只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鲁国公内心凄凄。
走近后,皇帝已缓过神来,面露笑意,“卿家竟还活着,朕心甚慰。”
“臣托陛下洪福,苟活至今就是想给自己挣个清白的名声,当年那战并非是臣的失误,而是有人故意陷害。”宣平侯转身扫视殿内群臣,一时间竟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那人。
皇帝皮笑肉不笑,“库勒所言乃是真话?”
“回禀陛下,确实如此,当年最后那箭确实出自周家军中。臣治下不严,幸得良将将臣救下,这才活了下来。多年来臣并无证据,一直不敢回来,后来结识太子殿下。他不识臣的身份,却愿意相信臣,与臣联手拿下库勒,殿下慧眼,臣感激不尽。”宣平侯朝着秦昭郑重行礼。
秦昭微微颔首。
殿内众人又是一惊。
宣平侯趁着情形又道:“太子起初不知臣的身份,临别之际,臣才敢告知,请他莫要泄露,殿下乃是真君子,才有了臣昭雪之日。”
皇帝咬碎牙根,怒火烧至秦昭身上,“太子心算了得,竟将朕瞒住了。”
“陛下息怒,殿下也是被臣逼迫。”宣平侯不慌不忙道。
“也罢,朕也有错,当年竟不识钟纪狠毒歹心,竟还信他,险些害了卿家一条命。”皇帝自谦道。
很快有朝臣宽慰道:“钟纪所为与……”
“陛下并非有错,不过是被小人蒙蔽,臣却有错。”宣平侯不轻不重地直接打断那人的话。
皇帝不知他的意思,当着满朝文武也装出仁德的姿态,“卿家有错,朕恕你无罪。”
宣平侯不知谦虚二字怎么写,直接就戳破了窗户纸,道:“臣妻当年有孕之际,有一游历道士告诉臣,说臣妻腹中乃是一对双生姑娘,命运相克,甚至克父,令臣对外宣称长女乃是男孩,这才保家族安宁。夫人产女后便按照臣的话将周云棠说是男孩子,不想陛下亲点她作太子伴读,这才有了周云棠女扮男装成了伴读一事,还请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