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温热的触感,这熟悉的烟香……
“……王爷,别在这种地方吓我啊,真的会死人的!”
萧北城吐了烟,一捏他的腰际,就让他浑身酥软,瘫在他怀里,不知挣扎了。
他摸着那人的心口,的确跳的厉害,便蹲下身来,让君子游坐在自己腿上,轻拍那人的后心,待他脉搏平稳了,才轻捏了他的脸颊。
“你还病着,被丧气冲撞了不好,验尸这种事还是交给仵作去做吧。”
“夏茶年轻,许多细节都需提点,我总想着在自己彻底撒手以前提拔几个有能耐的人,这样也能放心了。”
“我知你所指为何,君子游,我不准。”
看着火光映明的萧北城认真的神情,君子游摇头笑笑,“不,王爷还是不懂,看来直觉这方面还是我更敏感。”
“也许敏感的不止是直觉……”
也不知这人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居然探手摸到了君子游的内衫里。他掌心的温度暖暖的,并不让人排斥,可带来的轻痒却让君子游难以招架。
“王、王爷……输了,我认输。”
“知道就好,方才发现了什么。”
“更多细节还是需要验尸以后才能得知的,只从表象来看,死者的死亡事件存疑,不排除被人动过手脚的可能。”
萧北城听他一本正经说起了案情,这才放过他,替他整理衣襟时朝外翻了个白眼,“本王一向不喜跟他们打交道,被他们知道插手了这桩案子,还不知道要在皇上面前说什么闲话。”
“您这就是多虑了,现在御史台跟刑部是站在咱们这边的,唯一一个立场难以捉摸的就是大理寺。自从我们回来,就没听过大理寺卿司夜这号人物,连临渊高升做了御史大夫他也没有出现,可见是个不简单的人。当年被他摆了一道,我差点儿连命都没了,现在想起他来,心里还是不免打怵。”
刚说完不久,注意到门外异动的二人不约而同看向大门,只见双门被扒开一条缝隙,从中钻出个不知所措的脑袋,见二人掌着灯烛在里面说着悄悄话,居然也不避讳。
“王、王爷……我能进来吗?”
这种说不好是胆小还是胆大,又目中无人的性子,除了君子安之外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萧北城叹了口气,显然是拿这厚脸皮的人没什么注意,索性背过身去,当作没看见一样。
不过君子游对待自己这位干啥啥不行,又有点可怜的哥哥却没什么反感,热情招呼人进屋里来暖身子,好像把这儿当成了自己家。
“进来啊,别怕,这里没有尸体。”
君子安才刚放下悬着的心,就见萧北城面无表情的转过头来反问:“谁告诉你的。在你们身后七步之外的木桌上就躺着一具,还是横死的,身子都四分五裂了,可要近前去看看?”
兄弟俩是截然不同的反应,君子安吓得惊叫一声,扑进萧北城怀里却被不着痕迹的甩了开,可他仍是不死心,抱着那人便不撒手了,扔都扔不走。
而君子游却是紧着往尸体跟前凑,瞪着两眼非要找出些线索来,否则不肯罢休。
外面分明是白天,屋内却是漆黑一片,很难看清细节。
借着萧北城手中的灯火,君子游发现这间屋子的两扇窗子都被黑布蒙了起来,严严实实密不透光,很显然在此之前一定有人在这儿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他在暗处视力极差,须得靠触感弥补,艰难地摸索到了将黑布固定在窗框上的细钉,用力一扯,便把整块布都掀了下来。
明光从窗子透了进来,双眼适应了黑暗的众人一时难以适应,纷纷遮住了眼。
不过很快君子游便缓了过来,转头仔细观察着桌上被白布层层裹了起来的破碎人形物,不由咽了口唾沫。
但他的注意力并不在这具肢体分离,还没来得及被拼凑起来的遗体上,而是注视着桌上一些大大小小的水滴状浅色透明油脂。
萧北城吹熄了蜡烛,拖着不肯撒手的君子安到了桌前,将滚烫的烟斗贴了上去,很快便融化了遇冷凝固的油脂,抽手时还拉起了几条长丝。
“是蜡。”
“看起来似乎不是普通的蜡,蜡油通常不具有粘性,这东西至少不能说是纯粹的蜡。”
君子游正要着手去翻看被白布包裹的碎尸,就被萧北城拦了去,后者望着房内架子上摆放着的瓶瓶罐罐,故弄玄虚道:“比起急于折腾遗体,你更该去看看这里的情况。如果死者身上的烧伤的确是这种特殊的蜡油所致,那么这里很可能就是第一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