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子倾山河_作者:施宁(239)

  “江季白…”

  “温将军,好久不见。”

  两人同时开口,温白又一次愣住了,江季白叫他什么?

  江季白佯做不在意的样子,面无表情:“在下还有事,恕不奉陪,告辞。”说完,他走向了不远处的江允善,江允善提着的心算是放了回去。

  温白处于震惊之中,指着江季白问常修儒:“他…他叫我温公子?”

  常修儒左右为难,终是缓缓点了点头,温白破口就骂:“我去你…”

  剩下的话湮没在喉间,许久,温白低笑一声:“也是,早该生分了。”

  这么多年,江季白一直没有给他回信,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可他还是抱着那点幻想,每当他洛逖发作时,给江季白写信已经成了习惯。

  这么多年支撑着他的,不仅有对兄长的承诺,还有江季白,只要想着自己做的事和江季白差不多,身上的痛都能减轻几分。

  有时候想想江季白没回信也许不错,这样他也可以一厢情愿地认为江季白是太忙了,可刚刚…江季白把这份一厢情愿亲手打碎了,如此生疏。

  温白心中苦涩,是他奢望了。

  两三日,两人都没有交集,两人都是年轻一辈的翘楚,不少人拜访,但是两人却没有见面,不少人猜测是不是两人不对付。

  诚业侯爱招揽天下英才,有事没事就会设宴,这日温白收到邀请,他刚要出门,忽然犹豫了一下,他抬头问常修儒:“那个…江季白不去吧?”

  “世子和郡主待旁人都是若即若离的,之前有好几家邀请他们,他们都未曾去,这次…想是也不会去。”常修儒道。

  温白歪嘴笑了下,他随便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半嘲半感慨道:“也是,人家根基厚名望高,自然不稀得来这专为结交而来的宴会。”

  常修儒听出一股酸意,他愈发好奇,当年在韶关,二人究竟发生了什么,竟冷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江季白端坐在宴席间,看着宾座上的来来往往,诚业侯的面子,自然是要给的,前几日借口说自己风寒不便赴宴,这要是再推辞,未免有些端架子。

  有人前来敬酒,江季白都彬彬有礼地回应了。

  诚业侯正在招呼客人,忽然瞥见了门口,大笑着迎了过去:“纾寒啊,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怕了呢,如何?上次酒喝的可尽兴?”

  纾寒?这是温白的字。江季白耳朵支棱着,轻轻晃着自己的酒杯,有人趁机:“季白世子,请。”

  江季白微微一笑,一饮而尽。

  那边温白爽朗笑道:“晚辈酒量不如伯父,甘拜下风。”

  他眼角瞥见了青色的身影,娘嘞,那不是江季白那吗?不是不来的吗?不是清高吗?那还给人喝那么高兴?

  江季白暗中打量着温白,温白却是目不斜视地从江季白身边经过,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江季白暗戳戳地气了,看都不看一下,以为我稀得看你吗?胡子拉碴的,谁高兴看!

  诚业侯乐呵呵地举着酒杯道:“诛暴郢的主力差不多都在这里了,各位都是胆识过人,是少年英雄,老夫敬各位一杯。”

  众人都豪爽笑道:“侯爷才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呢,该是我们敬您才对!”

  众人嘻嘻哈哈地笑开了,都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江季白始终保持着彬彬有礼的态度,不和谁过多亲近,也不和谁过多疏远,又有不少人称赞,江世子真是君子如玉。

  温白听到了,差点把酒喷出来,那些人要是知道江季白心里是如何看他们的,看他们还君不君子,如不如玉了!

  诚业侯对温白道:“跟我来。”

  温白原本歪在桌沿,闻言,他直起身子,随诚业侯穿过人群,直奔…江季白?

  温白顿足:“侯爷…您是去?”

  “我近几日听说你与季白世子似忽不和,你们都是年轻一代的翘楚,意气当头也是自然。”诚业侯贴心道:“但如今战火连天,大家更应合作起来,我知你们都抹不开面子,这样,我来给你们搭个线。”

  还搭个线?温白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诚业侯,心道我跟江季白不比跟你熟啊?

  “我不去。”温白转身,背对着诚业侯,懒洋洋道:“江衍世子眼界高,想是看不上我一个粗人。”

  诚业侯道:“哪里的话,你看,那边那么多人,你看他跟谁端架子了?他就是家教好,整个人站在那儿,自然有一股清雅之风,这才显得不太平易近人。”

  温白用眼角看过去,江季白正微笑着给人回礼:“您说的是,江南多丝织,如今战事紧张军备欠缺,若能尽绵薄之力,季白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