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柏将针收了起来,对明臻道:“也渐渐变得天热,马上就入夏,你身体现下被调养得差不多了,师伯也该离开京城。”
明臻有些惊讶:“师伯,你以后往哪里去?”
季柏笑着道:“天大地大,哪里都能去。京城太喧哗,在山野里待惯了,在这里还真不习惯。”
明臻难过的道:“往后师伯还来京城吗?”
相处这几个月,冬去夏来,季柏知晓这孩子尊敬长辈,且知晓感恩,他叹了口气:“这地方来一次便不来了,在这里的时候,总会想起你母亲,她是个不孝的徒弟,害我两位师父想了那么多年。阿臻,师伯没有孩子,如今将你当成自家孩子,但是,有聚便有离,师伯还是习惯四海为家。”
明臻也知晓人各有志,这件事情不能强求:“如果师伯改变心意,以后想要回来了,一定要来找阿臻。”
季柏拍了拍这孩子的肩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白玉瓶给她:“这里面有一枚灵药,也是师父传下来的,可解百毒。当初你娘中毒后来找我们师父,肯定就有救了,可惜她心高气傲,定是觉得自己过于狼狈丢脸,有辱师门,所以投靠了明师弟。”
本来这枚药也能解明臻的病。
但药只有一粒,珍贵无比,能用针灸治疗,又何必浪费独一枚的奇药呢?不如留着,说不定将来有用。
明臻下意识的拒绝:“这太珍贵了,我已经被您救过一命,不能再接受。”
“你不接受,放在师伯这里也是浪费。”季柏强塞给了她,乐呵呵的道,“阿臻,你身子这么弱,往后若有三长两短,这便是保你命的东西。药是我师父传下来的,本该是给你娘的东西,现在给你正合适。”
季柏行走江湖多年,江湖上也有他的名声,他武功已臻化境,平日又乐善好施救人无数,不需要这个傍命。
明臻既然有灵药傍身,往后他行走江湖的时候,也不用担心小师妹留下的可怜孩子,也更安心一些。
这样长久的分离,且是日后再也见不到的分离,明臻也是第一次遇到。她不好意思当着师伯的面再哭,也怕师伯笑话自己爱哭,便强忍着不落泪。
季柏又想起了一事,犹豫了一下,他道:“回头我去趟皇宫,和你的好夫君说一下,让他以后不要欺负你。他如果负了你,你尽管回霁朝找你的哥哥和叔父,我见过你叔父,是个不错的明君。”
明臻点了点头。
以季柏的本事,出入皇宫倒也不难,他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但是,夜探皇宫的时候,还是被祁崇的暗卫给发现了。
被暗卫追了一路,他也不熟悉皇宫,最后还是祁崇发觉屋顶不正常,上去之后才看到季柏。
他拦住了身后紧追的暗卫:“退下。”
季柏摇头笑道:“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果真,最顶尖的高手还是给你们皇室出力。”
这些暗卫全是祁崇培养和招揽的人,能在宫中巡逻,全部都是高手。
祁崇也觉得季柏不凡,若是旁人,早就被擒拿了,结果这个须发皆白的中年男人居然可以气不喘心不跳的逃到了这里。
他沉声道:“先生深夜来此,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
季柏摸了摸胡子:“我们下去谈吧。”
祁崇与他进了书房,季柏才道:“阿臻体内余毒已清,往后没有性命危险,但她体质稍弱一些,以后还是要小心她生病。”
这段时间,祁崇忙着前朝事务,他既然当了皇帝,便要革除前朝弊端,实行新政,因而一天只睡短暂几个时辰,其余时间都与朝臣商榷变革一事。
季柏也清楚,祁崇手段虽然强硬,杀了不少反对他的腐朽书生,看似残暴不仁独断专行,实际上才是最清醒理智的人。
只是,祁崇推行的这些,要数年之后才能看到效果,百姓和官员到那个时候才清楚他究竟有多英明。
祁崇猜出了季柏的意图:“先生要离开京城?”
季柏点了点头:“我只是个江湖中人,不在京城久待,心事了却便要离开。这次是告诉你,阿臻的锁灵针取不了。”
同出一个师门,明义雄当初肯定也千方百计寻找过锁灵针在哪里,他是没找到,季柏找到了,却不敢取出来。
明臻身体弱,头颅又是重要的部位,稍有不慎便会致人死地,季柏担心自己灌入内力过多,反而损了明臻的心智。
祁崇道:“阿臻如今便很好,既然取不出来,维持现状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