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不度_作者:一池星屑(33)

2021-04-28 一池星屑

  还以为这夏人将军是多硬的骨头,不过也是苟且偷生的鼠辈若是真硬气,早在来和亲时就该羞愤自尽了,哪还等得到今日,被父王调教得熟透,又被他玩弄于股掌,还为了保命向他讨饶。

  呼其图压着嗓子哼笑了一声,浑然忘了刚才是谁差点被割了后颈。

  他放开了齐绍的脖颈,转而捞起对方,在对方颈后以手为刃劈了一记,将敛声屏气等着他做出决定的齐绍劈晕了过去。

  齐绍再醒来时,竟已躺在自己的帐子里。

  他猛然坐起身,额头上敷着的降温的湿润巾帕滚落下来,旁边守着他昏昏欲睡的齐星差点被吓了一跳。

  “公子,你怎么了?可是梦魇了?”

  齐绍脸色煞白,摇头,问道:“我是如何回来的……”

  齐星照实答道:“公子发热晕倒在营地外,是巡逻的守卫发现,才将公子送回来的。”

  她顿了顿,关切地接着道:“公子今日怎的不穿皮袄?北地严寒,公子忍辱负重,定要保重身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齐绍心里暗想,哪是我没穿,恐怕是那狼皮袄沾了贼人血迹,已被毁尸灭迹了。

  身下倒还清爽,除了被使用过的后穴仍有异物感外,那人留下的污浊大概也已被清洗干净。

  此时煎好药的齐月撩开帘幕走进帐里,齐绍在两个侍女的服侍下喝完药,沉默了好半晌,最终没再说什么,只道自己累了,想要休息,便径自躺下,重新闭上了眼睛。

  今日的仇,他且记下了,来日……必当数倍奉还。

  齐绍这一病竟有足足月余,又过了几日,乌兰河都结了冻,他才真正好全了。

  身体痊愈后,也不等岱钦来找他,他便主动去了主帐求见。

  岱钦正与臣下议事,也不知在商讨什么,帐内似有争论之声,齐绍被晾在帐外许久,隐约听见是与叱罗部有关,只是人声嘈杂,又隔得远,他也听不分明。

  商讨完政事,岱钦才准了齐绍入内。

  齐绍一副大病初愈的苍白形貌,目光却仍坚定有力,不卑不亢地朝王座上的岱钦颔首行了个礼。

  岱钦略微挑了挑眉,却也不太奇怪他的举动。

  岱钦在齐绍病中去看过他数次,见他病了这样久,元气大伤,只当是自己下了重手,也让齐绍得了教训,终于向自己低头,此刻不由得嘴角扬起一抹淡笑。

  果然再烈的鹰隼,也终究敌不过苦熬。

  齐绍抬起头,与阶梯之上噙着笑的男人遥遥对视,开口问道:“敢问单于,依乌洛兰部律法,盗窃应为何罪?”

  “盗窃者死罪,按律当枭首示众。”岱钦眯了眯眼睛,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齐绍接着道:“我前几日丢了一把剑。虽不是什么宝物,却也是心爱之物,还望单于……为我做主。”

  他做足了恭顺的姿态,说话也颇为中听,当着一众乌洛兰部臣子的面,给足了岱钦面子,岱钦当然心情愉悦,点头笑道:“这是自然。”

  “你何时,在何处丢了剑?这剑又是什么模样?你告诉我,我便是将乌洛兰部翻过来,也要为你找回这把剑,再将窃贼斩首示众。”

  齐绍扫了一眼帐中诸人,见他们面色各异,贺希格亦在其中,正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便又问:“无论这贼是谁?”

  王子犯法亦与庶民同罪,北狄民风剽悍中自有另一番淳朴,又有严刑峻法,若真还有人偷窃,岱钦也不会姑息:“是,无论他是谁。”

  齐绍得了他这句话,平静道:“三日前,我在乌兰河边练剑,不曾想竟遭人暗算……那贼人虽窃了我的剑,却也被我刺伤,单于只消下令搜查王庭上下所有男子,左侧脖颈至锁骨下方两寸有伤者,都带来给我分辨,那贼定然就在其中。”

  没等有人异议,岱钦便欣然同意:“好!”

  他击掌传来帐前的武士,将命令吩咐下去,武士领命而去,不多时,整个王庭便喧闹起来,处处都在搜查齐绍口中的窃贼。

  王帐内也没人可以豁免,贵族大臣们颇有不满的,不免议论声四起。

  此时只见坐在右侧上首的右贤王站起了身,他坦然解开外袍,又不徐不疾地一层层剥开衣裳,露出赤裸的胸膛。

  男人的皮肤莹白如玉,肌理细腻,与其他粗犷的北狄人大相径庭,却也不显得羸弱,恰到好处的肌肉微微隆起,线条美好而没有一丝瑕疵。

  这样的身段配上贺希格那张仿若好女的脸孔,齐绍竟一时看得呆了,方才对那人生出的一丝疑虑瞬间变成了某种愧疚,连忙有些慌乱地挪开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