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水道的确是有些地方有冰,阻了速度。小安一看不行,干脆弃船登岸,改行陆路。
天寒地冻的,小安不坐温暖舒服的马车,一路快马疾驰。裹着黑色斗篷的队伍行出了三百里奔袭的速度。
小安给皇帝办事都没这么拼命过。
沿路经过的驿站、城池,见到的人都缩起脖子,惶惶:“大过年的,监察院这是又要弄死谁?”
真到了开封城外,又改了衣装,悄悄进城,悄悄进了监察院开封府司事处。
小安坐在上位,因多日疾驰,大腿的皮都磨破了,裆下也疼。
这些疼痛辛苦呢,他自然都记在了陆正和赵家的头上,嘶嘶抽气,咬牙笑道:“都休年节呢吧?去,给我把陆正陆大人悄悄请过来!”
又道:“动静小点,别叫人知道了。”
当监察院的人悄悄上门,陆正头皮发麻,手脚发软。
难道赵胜时背信弃义,还是卖了他?
不不不,这说不通。卖了他有什么好处?还不如来多跟他讹些银子!
必是有什么旁的事情,冷静,冷静。
一路告诉自己要冷静,穿着便装的陆正陆大人,被便衣番子们挟着悄悄从后门也进了监察院开封府司事处。
到了堂上,却见到一个俊美青年,一身大红的飞鱼服,金线闪闪耀人。
陆正眼前一黑,再冷静不了了。
监察院全体黑色,只有一枝红花。
监察左使念安据说出身娈童,心狠手辣,又美又妖。
他在监察院的地位,犹在监察右使康顺之上。因他不仅与监察院都督霍决形影不离,还因他身有帝宠,能随侍皇帝近前,说得上话。
做官的,没有想跟他打交道的。
他这样的大人物来到开封见陆正,陆正怎能不脚软,抖如筛糠。
这就是温姑娘的公公啊,倒生了一副好皮囊。人模狗样,却不干人事。
小安这样的美人,如何能让自己邋遢见人。番子去“请”陆正的时间里,他已经洗过澡,换了衣裳,干净清爽,美貌如花。也看过了比他先到开封的信鸽传书。
此时,他把玩着一柄嵌着宝石的匕首,撩起眼皮,看着堂下人模狗样的两榜进士、开封同知。
第160章
开封陆府。
陆夫人面色大变:“你说什么?”
陆正道:“现在就告诉大家温氏病逝!速速把丧事办了!”
“陆正!”陆夫人厉声道,“你答应我的,等一年!”
“等不了了!”陆正抹抹额头的汗,“反正她也‘病’了两个月了,差不多了,不会有人怀疑的。”
他说着,站起来就要喊人来安排。
“不行!不行!”陆夫人顾不得体面优雅,冲过去揪住了丈夫的衣襟,“再等等!蕙娘一定能回来的!她一定能回来的!”
陆正吃惊:“你说什么?”
“她功夫很好的,她向我保证过的,她说她一定能回来!”陆夫人语无伦次地说着,紧紧扯住了陆正的衣襟,”你不能!你不能这么做!你这样蕙娘就没法回来了!”
“你疯了?”陆正骇得直笑,“你竟还想着她回来?”
“她说了,她去见那个人!她想办法把事情解决了,就回来!”陆夫人死死地不放手,“你得给她留条后路!她,她是为着陆家才去的!!!”
“疯子!”陆正一把推开了陆夫人,指着她的鼻子骂,“你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她就算能回来,难道我家还能要她?”
陆夫人跌在榻上,撑起来,满眼恨意:“她是因为谁?还不是你!你若不贪渎,何来今日之祸!何须媳妇舍身饲虎!”
陆正此时才回味过来刚才陆夫人的话,他瞪眼道:“你刚才说什么?温氏说什么?你们搞什么名堂?”
见瞒不住了,陆夫人道:“她带了匕首去,想着见到幕后那个人,挟持了他,让赵胜时把东西交出来,把事情解决掉……”
“疯了疯了!”陆正只气得眼前发黑,“虞玫你是傻了不成!你竟任她行险胡来?”
陆夫人争辩道:“她会功夫……”
“放屁!”陆正怒道,“她一个内宅妇道人家,便会三两绣花拳脚,能顶什么用!你信她!你可知道她是被送到了什么人身边!幸好无事!但有事,你我怕是难以全尸!”
“谁?”陆夫人一把扯住他手臂,“你知道是谁了?到底是谁?”
知道是谁,便知道温蕙在哪里了。总比茫茫人海不知所踪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