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杉气得倒仰。
果然女生外向,胳膊肘往外拐!
温蕙都许了,秦城更无顾忌,跟温杉讨价还价起来。
温蕙听着他们为着利益扯皮。谁也不轻易松口,谁都要为自己争一争。
温蕙听得专注。
这等利益扯皮有时候比厮杀一场还累人。
反正温杉是特别累。这个姓秦的说话阴阳怪气,夹枪夹棍的,好几次气得温杉都想拔刀砍人了。
只心里又清楚这是什么人——东崇岛旁的人只知道四娘子的夫婿就是铁线岛大当家,他却知道,原来铁线岛竟是霍决的势力。
在大陆上掌着监察院,在海上坐拥铁线岛,霍四是个什么怪物?
偏月牙儿认定了他。
这么想着,又舒服了点。
不管他承不承认霍决是男人,都得承认温蕙嫁了个有本事的人。
既然是温蕙的夫君,铁线岛也不算外人。割给铁线岛的利益就也不算是外流,就当是……给月牙儿的嫁妆罢。
这样想,温杉就又大方了起来,不那么气了。
双方终于谈拢了。
当南岛归温杉,铁线岛在这片海域另择一处岛屿落脚,开发为基地。
两方人四个岛,守望相助,一起瓜分这片海域的利益。
都谈妥了,温杉松了口气,抬手准备收起海图了。
突然一道银光!温杉、秦城都下意识后仰躲避!
“咄”地一声,银枪扎破海图,钉在了桌案上,枪尾还嗡嗡颤动。
正是温蕙的银枪。
温杉气死了:“枪能不能收好!到处乱戳上瘾了?”
好好的海图都给扎了个洞!
温蕙却问:“我的那份呢?”
温杉一呆:“什么?”
温蕙道:“不管是见者有份还是论功行赏,都该有我一份。”
温杉道:“刚刚扯了这半天,不就是在谈你的那份吗?好容易谈妥了,你又扯什么?”
“刚才你们谈的,是铁线岛的。”温蕙却道,“我说的是我的。”
温杉道:“你和铁线岛,难道不是一家?”
“铁线岛是铁线岛,我是我。”温蕙唤道,“阿业,过来,告诉你爹,为什么我该有一份。”
冷业早就在提防别人冒温蕙的功,不意竟是温杉无视了温蕙的功劳。
他一张小脸没有表情,掰着手指一一列数:“章东亭是姑姑杀的,当南二当家是姑姑杀的,还有两个堂主,三个头目。我都能找出证人来,证明是姑姑杀的……”
秦城以拳击掌,赞叹:“看这小公子,头脑清晰,口齿伶俐地,说得多明白!”
温蕙盯着温杉,道:“我虽是你妹妹,也是一个人。这一战,我出力不比任何人少,我杀的人,还比旁人杀的都重要,为何我不该有一份?”
温杉无言以对,因这一次事中,温蕙的功劳确实不能抹杀。若她是个男子,已经能做个舵主甚至堂主了。
“行行行,给你。”温杉只得又扒拉,看看给温蕙什么。
只他想给温蕙的温蕙都不要。
“我要船。”她道,“我还要人。”
秦城大乐。
因金银珠宝都是死物,在海上,船和人才是立身的根本。在他心目中,夫人的船和人,就是铁线岛的船和人。
最终,温蕙以其战功,分得了两条大船三条小船。
大船是福船,小船是一条五牙舰、两条蒙冲。
这样一个编制组合,已经可以在海上独立作战。
温杉到底还是心疼温蕙,船上必要的岗位,都给了她东崇岛的人,其余才配些当南岛新归附的。
秦城道:“我们的人可以上去压阵。”安排些铁线岛的人到船上以防万一。
三方人员混编,安稳性更强一些。
温蕙点了点头。
从此,她有了船。
温蕙带着冷业去她自己的船上看了看,人员整编已经完成,船上的人都知道,冷四娘是自己的新主人。
见到她,大家齐刷刷地都喊“四娘子”。
温蕙站在甲板上吹着海风,看船上的人清洗甲板,整理缆绳。都是积年的老水手了,一旦适应了新主人,与新的同伴磨合好,立刻便井然有序起来。
温蕙眼睛看着这忙碌的一切,内心中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奇异感受。
她的手轻轻抚着船舷经过风吹雨打的木头,那些木头上有很多痕迹,显然是经历过很多。
冷业问:“姑姑,你怎不高兴?”
温蕙诧异:“我没有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