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那人自己,却得硬着头皮,回到王府,想办法潜入了祠堂,去跟世子禀报这件事去了。
世子觉得身上十分不好。
因为他的亲爹发了一通大怒,不许人伺候他,要他好好反省。他在这祠堂里,连个火盆也没一个,阴冷阴冷的。
偏世子这人,因为出生即为嫡长,从小被教导要稳重,不像弟弟们那样会变着花样地讨好父亲。他虽觉得身上不好,却想硬撑到襄王消气。襄王严苛,他便忍着。
谁知心腹送来一个惊雷!心爱之人竟不知所踪!
世子大惊之下,站起来喝道:“怎么会这……”
一个“样”字还未出口,一阵天旋地转,软了下去。
心腹慌忙接住,一入手便觉得不对,一探那额头,烫手!
就在世子倒下的时候,襄王府的后门悄悄地打开。
牛贵从京城派来的密使终于赶到了长沙府,秘密给襄王送来了一句话——“山陵崩,王爷及早筹谋!”
襄王目瞪口呆,手中的茶盏“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的手抖了起来,忽然吸一口气,大作悲声:“我的父——”
老內侍二话不说上来捂住了他的嘴:“王爷禁声!时候未到!”
襄王顿时从对景顺帝的敬畏惯性中醒过来——老妖怪已经死了!他活着的时候可怕,他死了还有什么可怕!
“习惯了!习惯了!”襄王掏出帕子擦擦刚刚迸出来的眼泪,转头问密使,“圣人怎么去的?”
密使道:“小人不知。”
“宫里、京城什么情况?”
“小人不知。”
“京卫、阁老们什么情况?”
“小人不知。”
这一问三不知,京城又遥远……
襄王抚着胸口,努力把一口气理顺,问:“牛都督可还有别的交待?”
“没有。”密使道,“事态紧急,只此一句。”
“明白了,明白了,辛苦了,你且去休息。”襄王让密使退下,转身立即吩咐召集心腹幕僚和王府长史,“把世子那个笨蛋赶紧叫过来,等一下,老三、老四、老七都叫来!共商大事!”
除了世子,三子、四子、七子是成年儿子中他最器重的几个。
这其中,最心爱的还是真爱侧妃所出的四子。
四公子闻听召唤,立即便赶来了,原不知道是何事,但见到了可以说是整个襄王府最核心的人物都在场,便知是大事了。
四公子面色一肃,上前来:“父王,出了何事?”
襄王坐在上首闭目养神,道:“等你大哥来了一起说。”
但四公子的世子大哥没能来,因为就在密使入府的时候,他倒了。
听到內侍来禀报的时候,四公子心下大乐。
倒得好,倒得妙,倒得呱呱叫!
大哥你倒得真是时候啊!
內侍禀报:“已抬回去,着了大夫来看,是风寒入体……”
还有急怒攻心,四公子在心里默默地补上一句。
“啪”的一声!一个玉螭龙的镇纸被摔在地上粉碎!把四公子吓了一跳。
“什么时候了!给我玩这套!去把他给我立刻叫来!”襄王暴怒!
內侍匆忙去了。
所有人都察觉到襄王的情绪严重不同于以往,都互相递着眼色。却发现大家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唯有襄王身边的老內侍,眉眼低垂,一派入定模样。他肯定是知道的,只是这王府里除了襄王,没人能让他开口。
等了片刻,在襄王的怒气要到顶点的时候,內侍回来了。
“世子是真的病了!”內侍额头贴地,“小的亲自摸过了,额头身上都烫手!”
这內侍也是近身伺候的可靠之人,不会说谎欺骗襄王。那就是真的病了。
襄王怒拍书案:“病得这么不是时候!退下!”
四公子愕然。
世子乃是王府继承人,他病倒了,襄王不说亲自去探望,也得至少过问一下。
什么事,竟严重到连“世子病了”都无足轻重?
內侍爬起来退下,并带上了门。将襄王府最核心的人物们都留在了屋里,商量他不能听的机密事。
……
从襄王处出来,四公子立刻告诉身边人:“去,叫万先生、郭先生书房见我!回来!还有!叫永平也来!”
四公子用极大的意志力才控制自己用走而不是用跑的回到自己的书房。
他内心里一片火热。
作为亲王非嫡长子的儿子,按着本朝规制,将来他只是个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