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授缓步上前,轻哼道:“看来我无论怎么努力,都赶不上司刑大人。姓月就是好,没得比旁人多几分亲近。”
尘舟淡淡一笑,“掌镜大人要想姓月也不迟,只需下山杀了父母兄弟,成了孤儿,自然随教神姓月。”
“你——”白授被他噎住,愤愤然道,“我不与你相争,一切等教主出关自有定夺。”
尘舟扬眉,一派轻松自在,“掌镜大人指的是左护法一职?我劝你换个法子,去做教主夫人还快些。”
白授被他气得耳根子通红,恨不能与他一战,但万神邸不许出声,她将手中长刀握紧了又松,如此循环几回才忍住这口气。
月上中天,风云寂灭。
地牢内,南英被一根铁链锁住琵琶骨,胸口血渍浸透了外衣,被扔在牢房角落,眼皮子也没力气抬一下。
处理完南英,轮到柳黛。
乔鹤的手上沾满了南英的血,柳黛还被绑在十字桩上,眼泪都哭干。
乔鹤走近她,近到他温热的鼻息扑打在柳黛净白似玉的脸上。他绕着她,反复欣赏她如画中人一般精妙的眉与眼,“小丫头脑子不好使,模样倒真是好,好得让人羡慕……”乔鹤更往前半步,伸出舌头来在她脸上一舔,舌尖卷走她眼角的泪,咸涩发苦。
柳黛似乎是被他的举动惊呆了,直挺挺地眼睛都不眨一下。
乔鹤突然狂笑不止,“什么男人女人,我可不在乎,我只要我自己快活……”他解开柳黛身上铁链,将她从十字桩上拖下来往长凳上一扔,随即贴过来,死死压在柳黛身上,“可怜你云英未嫁就要香消玉殒,我便做个好人,教教你男人的好处,做女人的快活……”
地牢里除了乔鹤与柳黛,还有无数被锁住的犯人,以及四周围看守的教众,但乔鹤全然不顾旁人眼光,如荒野牲畜一般在她身上摸索。
“真是个蠢货——”
乔鹤被这声音捏住后颈,不由得一愣。
“要不是我几次三番相助,你以为你们能这么轻松就摆脱得了九华山的人?”
乔鹤当下彻底惊住,想要起来,然而浑身上下使不出一分力。
他只觉得冷,是数九寒冬被扔进冰窟窿的,彻头彻尾的冷。
第8章 隐月教08 姑姑这就……给你个痛快………
隐月教08
万神邸设在山巅之上,原本铺着一百六十九级阶梯,后因月江停身体特殊,才又在左右两侧加建坡道。
在万神邸高台上放眼望去,凉夜画卷一般铺在脚底,浩瀚无垠是浓稠墨砚的着色,寂寂无声中用变幻的云描绘那些老掉牙的故事。
寨里老嬷嬷总爱拿话吓小孩子——三更一过,鬼魅伏出,要老实待在家里。
“风真凉啊……”
“掌镜大人也会怕冷不成?”
尘舟侧过头,看见同样疑惑的白授,顿时间戏谑笑容僵在嘴角,眉头一皱,兵刃出鞘,映出冷月凝霜。
白授长刀横于身前,被夜风吹得睁不开眼,依稀看见百级石阶之下,有一段婀娜身影拾级而上。
“来者何人?”白授高声问。
尘舟却看清了。
那人白衣长裙,衣襟裙摆被鲜血染红,仿佛雪地开出烈焰彼岸花,招魂索命。
风越发大,将她松散长发高高捧起,她头顶只一根银簪,挽了大半头发固定脑后,尘舟终于认出来,那是乔鹤的簪子。她手中双刀随她向上步伐缓缓滴血,也正是乔鹤的刀。
他心中一紧,视线转回少女脸庞。
这张脸,他记得,又仿佛从未见过。
之前她胆小、怯懦,柔弱不能自理,眼前女子眉梢妩媚,眼底凌冽,唇角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如夜行的鬼魅,锦衣艳行,却刀口染血。
白授怔怔站在原地,忘了这就是先前任人欺凌的汉人小姐。直到眼前人粉面含春,声线娇软,笑着问:“你们两个……谁先受死呢?”
玩笑一般的语气,寒霜一般的字句。
白授受此羞辱,怒不可支,大吼一声,“找死!”
人如离弦剑,倏然向前射去。
长刀短刀相接,长刀五尺,重四十余斤,短刀一尺七,轻如无物。白授手中长刀自天而降,如泰山压顶向下劈,柳黛反手握刀,刀刃横于面前,“锵——”。
刀落刀起,火光四溅。
火星之后两人四目相接,一个错愕,一个不屑。
柳黛轻轻松松格开白授泰山一刀。再看她以双刀相接处为轴,脚尖旋转,身子转半圈,左手刀剖开白授下腹,再从白授身前绕到身后,右手道在白授后颈再添一道放血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