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没答应,你办的哪门子喜事?”她这话说的突兀,在场宾客莫不是满头疑问,面面相窥。
郑夫人僵着脸,极力忍住怒火,还在与她好声好气说话,“柳姑娘,家中办喜事,是父母之命,天经地义,怎地还要你答应?”
柳黛上前一步,扬声对着屋子里那直愣愣站着的新郎官说:“苏长青是我的人,我没松口,谁敢做他的主?”
一句话气势如虹,问得满院子的人通通禁了声,小丫鬟大气都不敢出,唯恐惹恼了她,立刻就要人头落地,身首异处。
可惜屋子里那人却不肯挪一挪脚步。
郑彤冷着脸,不屑道:“柳姑娘好大的口气,张口就是你的人,怎不问问长青师兄自己怎么说?”
柳黛反问:“你耐如何?”
郑彤不看她,转过身去,缓缓走到新郎官跟前,娇滴滴地拉了拉他衣袖,口中唤:“长青哥哥,你说句话吧。”
柳黛也一并望向那位自始至终沉默不语的新郎官,终是听见他开口说:“你走吧,我与你不过露水姻缘,做不得真。自始至终,我心中的只有师妹,与我成亲结发,共度一生之人,也只有师妹。”这声音在远,又仿佛在近处,隐约带着回音,细不可闻。
郑彤得意地看向柳黛,目睹她的脸色骤变,从成竹在胸,到不可置信,刹那之间精彩纷呈,好生泄恨。
柳黛心中剧痛,经脉震颤,一股血气汹涌而上,直冲喉头。她没能忍住,后退两步,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只这一刻,尘舟与郑夫人交换眼色,抽出匕首,大喊一声,“就是现在!”那匕首自腰后没入柳黛身体,大片大片的血染得蓝布裙一片深一片浅,柳黛反手扼住尘舟咽喉,愤恨道:“叛徒该死!”正要就此捏断他脖子,郑夫人抽出长剑攻来,柳黛反手去挡,受两面夹击。
她身负重伤,与郑夫人及尘舟缠斗片刻,郑云涛已从前厅赶来,眼看就要合力将她拿下,一阵巨大的爆炸声响起,顷刻间天塌地陷,人群四散奔逃,郑云涛被飞溅的尘土迷了眼,再看清时,柳黛已经纵身往西南方向去。
郑夫人提剑去追,“机不可失,此刻可不杀,往后便再没有机会。”倒是忘了自己也是体弱之人,占不到便宜。
尘舟追着郑夫人而去,郑云涛顾不上爆炸,想着当务之急是杀柳黛,除后患,其余事情可稍后处置,便也腾身去追。
第99章 南疆之主22 月如眉可真够损的,什么……
99 南疆之主 22
郑云涛一行三人一路追寻柳黛踪迹, 抵达九华山阴面西南处,一片荒芜冷僻的坟山,零零散散几个墓碑, 许多已经被雨水侵蚀得看不清字迹,显然是山下镇子上穷人家入土的地方。脚下荒草长到膝头,更深处更有一人高的野树野草, 遮遮掩掩,更显阴森, 倘若夜里来,恐怕还能撞见百鬼夜哭, 鬼差引路。
郑云涛轻功一绝,后起先到, 已经在此处四下绕过一圈,尘舟赶到时, 蔓延望过去都是荒凉,偶然几只麻雀落在草杆子上, 扑腾两下又飞远。
目下寂静,只听得见风声,吹得草叶沙沙响。
尘舟忽然向下看, 发现他所站之处,一根低矮的草叶子上落着两滴血, 那血珠子鲜红透亮,显然是刚刚留下。
“看这——”他取出长刀拨开草丛,给郑云涛展示地上、草叶上零零散散的血迹, 这痕迹一路延伸,在正南方一处山洞前消失。
两人双双压低身体,无声无息走到洞口, 那山洞入口宽阔,足足两三人宽,内里一片漆黑,不知深浅。
郑云涛本能地生疑,但转念一想,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倘若等她养好了伤,再动起手来,恐怕要费上不少力气。两厢纠结,他侧过脸,给尘舟一个眼色——
尘舟自然领会,这是郑云涛要他以身试险,拿自己的肉身,去测柳黛的方位。
没法子,叛徒到哪都不讨好。
尘舟把身子压得更低,似毒蛇一般游入洞中。
洞内颇深,走个十步,眼前已然一片漆黑,任是再好的眼力,不点火折子,照样摸瞎。但这你死我活的关头,谁点火谁就是自寻死路。
尘舟屏住呼吸在洞内绕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除了一处更深,更窄的涵洞,入口不过到郴州胸口,宽也不过九寸余,只有孩童与身量纤弱的女子才能爬得进去。
郑云涛不见动静,也默默走入洞中,但他谨慎过人,始终走在尘舟身后。
待摸清洞中情形,两人才一左一右站在那处狭窄的涵洞前面,彼此都心领神会,柳黛必定藏在窄洞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