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错愕:“此话当真?”
季修睿微微颔首。
皇后没想到会问出这么个结果,不服气地问:“既然是为国为民的善事,有什么不能说?非得这般藏着掖着?”
唐晓慕:“殿下是为了维护朝廷的颜面。若是让敌国知道大周国库空虚至此,他们肯定会穷追猛打。说不定原本忌惮大周强盛,而俯首称臣的其余部落也会有样学样,趁机举兵来犯。”
朝臣面面相觑,纷纷点头赞许。
皇帝也想起户部在季修睿手中那两年,虽然也经常嚷囔没钱,但最后季修睿总能筹措出银两,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样。
一时之间,他甚至觉得有点对不起这个儿子。
太子从众人欣赏敬佩的目光中察觉到危机感,温和地问:“七弟府上欠了各家掌柜多少银子?若是不嫌弃,为兄替你还了。”
唐晓慕大喜:“一共欠了九万九千两,大部分都是殿下这些年服用的珍贵药材,以及我们成婚时的花销。谢谢太子殿下慷慨解囊。”
这么多银子太子自然拿得出,但有点心疼。
皇后不舍得让亲儿子大出血,不满地质问唐晓慕:“本宫听闻你出嫁时,太后把半个私库都给了你做陪嫁,你手里的银子也不少,怎么还要外人接济?”
唐晓慕更委屈了:“不瞒母后,儿媳一开始也是这个想法,但殿下说男子汉大丈夫,说什么也不能用我的嫁妆。若是我用自己的体己银子去填补宣王府,他宁愿饿死。”
有朝臣忍不住夸赞:“宣王殿下真是有气节的好男儿。”
这下皇后脸上有点挂不住,整得好像她一个恶婆婆惦记儿媳嫁妆似的。
太后叹息:“睿儿真是个好孩子。皇帝,这些年大周风调雨顺,太子有德才兼备,想必在他的管理下,国库应当充盈。是不是能把睿儿垫付的银子还给他了?这孩子还得吃药呢。”
那是季修睿救命的银子。
户部说是说没钱,但这是针对整个大周的各项开支而言。若是要归还季修睿一人的垫付款,倒是不难。
皇帝琢磨着最近没有大项开支,也不想委屈自己儿子,便点了点头:“母后所言甚是。睿儿,过完年,你带着账本去一趟户部。”
季修睿应声:“多谢父皇。”
唐泽旭趁机出列,冲皇帝行礼:“陛下,宣王殿下为漠北筹措军费已经是三年前的事,这三年间,户部只往漠北发过两次军需,漠北长期处于拖欠军饷的状况,还请陛下也将过往军需发给漠北将士。”
一见他出列,皇帝就开始头疼。
除了要军需的时候,唐泽旭平时的存在感不高,皇帝还没习惯他从漠北回来,刚刚答应给季修睿还钱时,忘记了唐泽旭就在这里。
如今若是答应了还儿子钱,却不管漠北将士的话,难免会被人诟病。
可漠北的军需拖了太久,数额远超季修睿垫付的金额,一旦给了这笔钱,国库可就真的没钱了。
皇帝琢磨着该怎么敷衍唐泽旭。
太子轻轻笑了一声:“原来唐将军与我七弟说好了,今日是一同来找父皇要钱。”
如今两家是姻亲,联手的可能性很高。
皇帝看向唐泽旭的眼神瞬间变了。
唐泽旭只当没看出他眼中的戒备,笑着跟太子说:“臣也是刚刚才知道前几年的军需是宣王殿下变卖私产所得。不瞒殿下,为了支撑漠北军的开销,家父也早就将家中的产业卖了。此番若不是太后怜恤,臣家中连妹妹的嫁妆都拿不出。”
唐国公府是开国初由□□亲-封的一等公,家中产业无数,竟然这也都填进了漠北的军需?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漠北的情况竟然会这般艰难。
以往唐元明写奏折要钱的时候,早已把这些告知皇帝。但只要唐元明自己能筹到钱,朝中能省下一笔开支,皇帝就没再多管。
如今被唐泽旭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出来,皇帝觉得脸上无关,甚至隐隐后悔没早点接了唐泽旭的账本,先将他安抚下来。
同样都是填了身家做军需,没道理只还季修睿的,却不管唐泽旭的。
皇帝拧眉道:“这些年你们在漠北也辛苦了。过完年,你也带着账本去户部。”
唐泽旭大喜:“多谢陛下。”
户部尚书闵钟急了:“陛下,漠北军开销极大,户部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银子。”
“那您能给多少是多少,我不挑。”唐泽旭笑眯眯地说。
头发花白的户部尚书恨不得一分钱都不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