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云骞走到床边,微微俯下身,一滴水顺着下巴沿滴下来,正巧落在顾羿的脖颈上,水珠一滑很快淹没在衣领里消失不见,水滴明明是冷的,顾羿却觉得像是沸水,烫的他一个哆嗦。而徐云骞还没放过他,又问:“你在我床上干什么?”
顾羿终于反应过来了,这不是梦,真的是徐云骞,他已经将近一年没见过自家师兄,可他为什么回来?
顾羿往床铺里缩了缩,“我睡不着。”
徐云骞知道他有这个毛病,皱了皱眉,道:“没人能睡我床。”
顾羿迎着徐云骞的目光,不怕死地说:“我问过师父了,你不在了,东西就是我的。”
徐云骞:“……”第一次后悔自己上文渊阁。
“你怎么在这儿?”顾羿问,他猜测徐云骞应该是偷跑出来,一个月只能上一次文渊阁,出来之后就只能等下个月,徐云骞没掌灯,应该是不想让人发现他在这儿。
“练剑。”徐云骞直起身子,仿佛对顾羿失去了兴趣,拿着一张帕子擦头发。
顾羿望着徐云骞修长的手指在黑发中穿梭,有些心猿意马,喉咙发干,问:“然后呢?”
“没了。”徐云骞的回答很简洁。
顾羿知道徐云骞常常来瀑布下练剑,大概是在文渊阁修习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样的境界,下来试一试是不是达到力可断江,看徐云骞的表情应该没有成功。
徐云骞一手按在腰上,正准备抽了腰带,感觉到一阵炙热的目光盯着自己瞧,此时一抬眼,问:“你在看哪儿?”
顾羿梦见过好几次,头一回看到这样的师兄,他清楚知道在觊觎不属于自己的猎物,再往前一步就是犯戒,他忍耐着,小心翼翼潜伏,生怕惊扰他。
“我出去等你。”顾羿跑出房门,坐在之前的竹椅上,他深吸一口气,冷风灌进肺里,他不敢回头看,听着徐云骞换衣服的响动,怎么也压抑不住那颗躁动的心。
衣服下面是什么样呢?
片刻之后,徐云骞走出来,换了一件干净的道袍,头发还是披散着,他正准备擦一擦竹椅,顾羿道:“我帮你擦过了。”
徐云骞一挑眉,看顾羿的目光有些复杂,好像养了一株藤蔓,尽管养的麻烦了些,但刚到家时小小的一棵也不占地方,一个不留神,光阴嗖的一下过去了,这小东西已经越长越大,爬满了整面墙壁,大有要占山为王的意思。
一年没见,这小东西长大了,不能像以前那样处,徐云骞头一次给人当师兄,不太熟练,坐在顾羿身侧问:“你又犯事儿了?”
顾羿在徐云骞心里就是个小麻烦,这小东西日日捅出大篓子也不足为奇。
徐云骞头发披散,衬得他整个人柔和了不少,湿发还在滴水,顾羿眼里却只有那颗小痣,睫毛一颤,眼睛像是风吹过的麦田,再一颤,像是春光拂过水面泛起的光泽,而现在那双眼睛正在瞧着自己,一点怒气也没有,冷漠中带着一点关心。
那份关心是独属于顾羿的。
不论怎么想都像是自己做的一场春梦。
顾羿挪开视线看向别处,不敢看徐云骞,道:“没有。”
徐云骞又问:“你有心事?”
顾羿说不出口,道:“没有。”
徐云骞又问:“一个月后就是试炼,有什么要我帮忙吗?”
这已经是难得的发善心了,顾羿时隔一年才重新见到徐云骞,还是因为顾羿乱闯碰巧遇见的,下次见面还不知道猴年马月,道:“有,我有件事想问你。”
第22章 考试
每年试炼都安排到过年前十天,考完试有些学生能回去过年了。任林少早就嚷嚷着想回家看看,詹天歌从来也没说过,顾羿猜测他家估计是关系不太好。
考笔试的时候顾羿整个人脑子都是嗡嗡的,刚进师门时就学过《灵宝经》,如今一年过去了,愣是没学会,考试的时候跟看天书一样。考试结束听同窗好友聊天,今日的题比起去年的如何,他竟然也听不懂。
詹天歌跟任林少正聊着,一回头看到小师弟如丧考妣就知道他考砸了,任林少安慰道:“没事,我第一年考一道题都没对,明年就能看懂了。”
詹天歌也说:“我每年考试就是走个过场,一次也没拿到甲等。反正你跟着王掌教混,上不上文渊阁没意思。”
“不成,”顾羿斩钉截铁道:“我必须上文渊阁。”
詹天歌和任林少一下子禁了声,俩人对视一眼,算是弄明白顾羿上文渊阁是要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