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向前一扑,晕了过去。
晁晨帮着解下那几只大瓦罐,公羊月抱剑贴过去,靠在渡头的支杆上,看他苦思冥想如何处置这些钱财。讹人不是天天有,攒到这个数,只怕得有三五月,渡客早已走人,哪里还寻得到线索。
最后,还是崔叹凤解围,无人认的交付于他,领回医庐,采买些药材布施穷人,也算是善使善用。
双鲤另租了舟子,打点好后依次喊人登船,公羊月不紧不慢落在最后,晁晨催他两句,他却顾左右而言他,嘟哝着:“喊什么少侠……”
“什么?”晁晨只听见声,没听清字。
公羊月挑眉:“我说,你方才为何唤我少侠。”
晁晨不明白,一个称呼,有何好计较:“不然叫什么?”兄台,兄弟,公子,好像都有些诡异,同双鲤喊老月?他着实喊不出口,小姑娘叫着顺口,搁他这儿像是在喊年过半百的门房大爷,要知道以前那个看门的,就叫老胡。
公羊月却不肯松口,抱剑施施然走了过去,只撂下一句“自己想”,嘴唇噙着笑,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像是怕他耍懒,过一阵给抛到脑后,公羊月还回头指着人,故意又强调一遍:“必须想,想清楚告诉我。”
等他快走到登岸口时,迎着江风而立的晁晨,蓦地唤了一声:“月哥!”公羊月全然没料到是叫他,脚下踩着浪头水打滑,差点跌进江中。
双鲤、崔叹凤、崔浩并着拓跋齐齐攀在船舷上回头惊呼
“老月!”
“公羊月!”
“公羊公子!”
“小表弟!”
晁晨伸手,拽住公羊月的手腕将他扶稳,此时熏风暖好,一人抬眸,一人垂首,两人相视,不由会心一笑。
他嘴唇翕张,这次分明说的“月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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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太肉麻了,我决定舍弃这些奇怪的称呼,还是老月顺耳,不然就叫哥哥……
如果大家感到不适,请在评论告诉我,我就不搞骚操作,立马把最后的称呼改回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下一篇文我一定要写个超甜的…甜的…甜…
第160章
瘦小个姓丁, 家中排老二,年龄最小,因而“排资论辈”的众人都唤他丁二。丁二是个轱辘轴, 前后张罗, 这头拉扯齐了人, 转身又引着刘裕登船。起初那艄公看他们人多,怎么也不肯撑, 还是刘裕拿出了从前砍柴打渔攒下的一些零碎钱贴补进去, 人才肯渡他们一段,往建康城去。
十几个男人挤在一处, 眼瞅着天气渐热, 很快给闷出臭汗来,人既恭称一声大哥, 刘裕便担了苦, 让出好位置来给晕船的放风透气, 自己窝坐到最憋闷的正中间。
丁二是个有眼力劲儿的,油嘴滑舌赶紧吹嘘一通, 说这位置好, 叫作众星拱月, 又拉着刘裕侃谈, 趁机介绍一通:“刘哥,这个驼背的憨货叫康潜, 喊康子得了;那俩老实头合着叫不清不楚, 左边是哥哥胡不清,右边是弟弟胡不楚……”
刘裕不像丁二话多, 大多时候点头相应,目光飘在这漫漫平岸阔的江面上。
一阵好说话, 喉咙肿胀发热,丁二口头发干便俯身去掬水,也不嫌脏,喝了两大口,而后续上:“刘哥,你不晓得,慕容德给代国的皇帝拓跋打到青州了,搁广固那儿分家,自立为南燕王,这不青州大旱,康子他们才逃过来糊口。”
旱灾?逃难?
刘裕这时方才有些动容,目光次第扫过身边人的脸,心里狠狠一刺难怪都是青壮年,但凡天灾人祸,能跑脱的都是几辈子修福,那些走不远又走不动的老弱妇孺,早饿死在了半途。
“你们既然叫我一声大哥,我便把话放这儿,咱往建康去,有我一口干饭吃,绝不给你们喝粥!”刘裕豪气横生,起身拍着胸脯保证,一脚踏在甲板上,觉得仿若踏浪而行。掌舵的唱了两支小曲,众人对未来期待非凡,纷纷拍舷附和。
中原士族南迁后,江左门阀鼎盛,随处一落脚,便能数出三五个。大家族里有良田庄子,家产无数,总需要有人打理,凭着力气做工,大男人养活自己不成问题。
到了建康城后,刘裕四处奔波,总算给兄弟们谋到好去处,一拨人不可能盘在一处,便散到了好几家。
多了盼头,看着日子是蒸蒸日上,但谁也没想到,胡家兄弟才干了两天,便跟刁家的起了冲突,原因无他,那刁家公子刁逵极爱敛财货,胡不楚看不惯,私下埋汰两句,未曾想给有心人告了黑状,把人给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