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再说一遍。”容祈咬牙切齿地说着。
宁汝姗停在原处,愁眉苦脸地调转方向,慢吞吞地朝着主屋走去。
刚才那个已经靠在嘴边的冰冷的唇,却像一团火让她莫名升起了迟来的羞意,久久难以消退。
只是路再长也有到头的一天,宁汝姗把人推进屋子,磨磨唧唧站在床边。
“去休息。”容祈直接说道。
她坐在床边,靠在栏杆上,小小打了个哈欠,嘴里嗯嗯了几声。
容祈过了半天也没听到脱衣服的声音,皱了皱眉。
“脱衣服睡,免得着凉了。”他说。
宁汝姗一早上就经历了这么多,早已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也顾不得不好意思,模模糊糊脱下外套之后就直接躺了下去。
“你这身衣服手感和你以往的衣服不一样。”容祈听着衣服的动静,突然问道。
“是阿姐送我的,我还没穿过大红色的衣服呢。”宁汝姗迷迷糊糊间说着,“我今日来得匆忙没带骑马服。”
“而且我也不会骑马。”
容祈愣在原处,还未说话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阵绵长的呼吸声。
屋内安静得,似乎只有这个声音。
或者说,他的耳中只能听到她的呼吸声。
他听着那样的呼吸,缓缓起身,‘看’向那个位置,犹豫片刻这才迈出第一步,动作之慢,连着日光都始终落在他脚前。
这是他不熟悉的地方,连迈出一步,都对他而言格外危险。
可他还是听着耳边那一声声绵长平稳的呼吸,缓慢到近乎摸索地走到床边。
宁汝姗一向睡得好,哪怕他每次把她用被子捆起来都不能把她弄醒。
就像一个小猪崽子。
他嘴角露出笑来,站着看了许久,最后只见他缓缓抬起身侧的,然后停在半空中,歪着头,思索着位置,最后手指一点点下落,慢到连着风都不曾惊动。
直到他碰到一个温暖的触感。
是她的绵软的唇。
小巧精致的唇落在指尖,他仔细勾勒出形状。
正在他准备向上时,睡梦的宁汝姗大概察觉到不舒服,皱着眉嘟囔着,整个人缩进被子里。
他的手仓皇地划过她的唇,她的鼻子,然后是她的额头,最后只能摸到一点被褥的衣角。
容祈沉默地站在窗前,他的视线永远是漆黑一片,他甚至不知面前是何种狼狈的状态。
怅然若失瞬间席卷他的心尖。
他不知道她的模样。
可他想看看她笑起来的样子,想看看她使坏的样子,想看看她委屈的样子,甚至想看着她哭的模样。
一定生动如一簇火,令人移不开视线。
他怎么就看不见。
冬青的声音在窗边轻声响起:“官家来了。”
容祈扭头,却是突然问道:“她长什么样子。”
冬青一愣,忍不住微微推开窗户,看着屋内的一幕,心底蓦地有些心酸。
世子就这样站在床前,明明近在咫尺就是夫人的模样,可他却看不到,只能从别人口中得知细枝末节。
“夫人,皮肤白白的,眼睛大大的,嘴巴小小的,笑起来嘴角有两个梨涡。”冬青低声说道,“满临安都找不到这样的美的人了。”
“是嘛。”容祈手指慢慢收紧,最后笑着收回手。
“推我出去吧。”
他说。
冬青的话,他却一点也描绘不起来。
他第一次强烈地希望眼睛恢复。
希望能扫除一切障碍。
希望,能光明正大地看着她。
第31章 赛马
跑马场早上意外被地动弄塌, 所以便赛马会便移到了山脚下的马场,还未到时间,就早已人群涌动, 应着官家来为富荣公主捧场, 越来越多的高门子弟涌了进来。
正在山腰梅园客房中休息的宁汝姗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却没看到容祈的影子。
“世子呢?”她问着。
扶玉摇摇头:“冬青把我带来,世子就走了。”
“哦。”她突然失了兴致,“我不会骑马,等会还要去赛马会吗?”
扶玉也是愁眉苦脸。
“姑娘也没带骑服啊。”
主仆两人面面相觑, 皆是长叹一口气。
“姑娘早上没吃饭, 不然趁现在赛马会还没开始前吃点, 也不知道何时能结束。”扶玉为她穿好衣服,梳好头发后询问着。
宁汝姗撑着下巴,看着屋外的寒梅, 点点头:“随便端点来,不要和人起冲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