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刻,黑夜中的冬青带着几个侍卫匆匆跑了进来。
宁汝姗倏地惊醒。
“怎……”
冬青用剑指了指上面,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世子的腿如何了?也该吃药了。”
冬青平稳着呼吸,担忧问道,眼睛对着她打着眼色。
“好多了,不如换个药吧。”宁汝姗状若自然地说着。
“咦,这个玉佩是夫人的嘛?”冬青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惊讶说着。
宁汝姗睁大眼睛看着他。
——这是宁姝的那枚玉佩。
“不是啊,那是谁的呢?”他自导自演地说着。
这是他和世子这几日商量出的办法,既然所有人都以为宁姝才是韩相的女儿,不如将计就计,浑水摸鱼。
官家几次三番不死心试探,就是为了确定宁姝的真实身份,从而谋求韩相遗留的东西,就像今日,大半夜窥探容府。
“夫人先给世子喂药吧。”冬青端过温在药炉上的药,递药的时候,附在耳边小声说道,“屋顶有人。”
宁汝姗稳住惊讶地心思,镇定自若地接过药碗。
就在此时,容祈睁开眼,冬青立马倒豆子一般说道:“该换药了,让夫人喂您喝药吧。”
容祈脸色惨白,下意识喊了一句:“宁汝姗。”
宁汝姗靠近他:“是我,喝药吧。”
容祈在浓重的药味中闻到那点浅淡的梅花香,脑袋疼得他只能咬牙才能压下一阵阵反噬带来的痛苦。
宁汝姗一点点喂着他喝药。
冬青时不时朝着上面看去。
——那人还未走。
“冬青。”容祈忍不住按着抽疼的额头,沙哑喊着。
冬青连忙上前,一本正经说道:“还有一炷香才能换药呢。”
容祈一愣。
“这么久。”
“这次程大夫下了狠药,可能就是久一点。”
一侧的宁汝姗不明白两人的暗语,只能默默的听着。
她舀了一勺汤药递到容祈嘴边,却见容祈不张口,只是把目光落在她身上,嘴角微动,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之色。
冬青张嘴犹豫着。
“怎么了?”宁汝姗不解,小声问着,正准备扭头去看冬青,却感到自己的手被人死死握住,捏的她有点疼。
“你连你姐姐都学不像。”
她呼吸一窒,瞪大眼睛。
容祈看着宁汝姗的眼睛雾蒙蒙的,暴怒煞气,与此同时,手中的药碗被她打翻,滚烫的药碗对着两人紧握的手撒了下去。
汤药烫红了容祈的手背,几滴溅落在宁汝姗手背上,也迅速泛开红意。
宁汝姗下意识起身,挣脱开他的手,却被容祈死死拉着。
手背上的红痕因为用力越发狰狞可怕。
容祈只是死死看着她,忍着一阵又一阵席卷而来的疼痛,时不时的眩晕。
没多久,冬青松了一口气:“走了。”
容祈沙哑开口解释着:“我不是……”
却听到宁汝姗疲惫的声音:“既然无事了,世子好好休息吧。”
“别走。”容祈‘盯’着她,唇角紧抿,咬出一点血意,死死拉着她的手。
“世子,我真的累了。”宁汝姗拨开拉着她的手,深深地看着他,最后扭头离开。
情况再紧急,可一个人脱口而出的话语,总是能隐约窥探到半分心计。
——她是宁姝的替身。
“世子。”
屋内传来砰地一声巨响,冬青惊慌失措的声音,里面传来一个模糊嘶哑的声音。
宁汝姗站在黑暗中,听着里面兵荒马乱的动静,沉默了许久,这才扭头离开。
只是今夜注定不能平静地迎来天明。
天还未亮,丹阳门就被人扣响。
——襄阳告急!
第37章 遗孤
天还未亮的临安被三道急令唤醒, 紧闭的宫门次第而开,日夜兼程的马蹄声终于在安静的皇宫内响起,带来一道带血的手令。
海晏殿灯火通明, 燕舟失神地坐在高椅上, 盯着案桌上被鲜血染湿的密令, 瞳孔中不由带出一丝恐惧。
安定低眉顺眼地站在角落里。
“守城的是谁?”他强忍着心底那时惊惨,轻声问道。
“宁大将军原先在襄阳保护贡银,后察觉有异,深夜掩护宴公出城, 后襄阳便再也没有消息传回。”
“宴景池不在襄阳?”他眼睛一亮。
“正是, 宁大将军大义。”安定恭敬说着。
宴家一脉当传, 宴景池是现任宴家族长,独子宴清便是娶了容家大娘子容宓,大长公主如今八十高龄, 却依旧精神矍铄,乃是大燕的定海神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