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那些人的脚步,直到他们走远了,这才收回视线。
“世子。”宁汝姗敲了敲门,“我替袁令来送药,可以进去吗?”
“进来。”屋内传来一个疲惫的声音。
容祈书桌上的折子比之前看得还要高,几乎要把人淹没,甚至连放药碗的地方都没有。
“先喝药吗?”宁汝姗直接端着药站在他面前,“世子为何喝这个药,是之前的腿疾和眼疾没有好嘛,不如让张叔再来看看。”
容祈端药的说一顿,随后又摇了摇头:“不用麻烦张大夫了,老毛病了,要一直调理。”
宁汝姗也不多多劝,见他面不改色地喝了药便从袖中掏出一块糖。
“岁岁的。”她把抱着糖的帕子放在他面前,“她可爱吃了,我今日偷偷拿来的。”
容祈盯着面前一小块一小块整齐叠起来的酥糖,失笑:“岁岁等会发现了,会哭吗?”
宁汝姗毫不吝啬地嘲笑着,掀了宁岁岁的老底。
“才不会,她这个脑子数不清的,我在一罐子里就拿了四块,但岁岁十个手指头之外的数数她就掰不出来了,她的读书可太差了。”
容祈闻言,心中微软,抬头看着她笑。
眉眼含笑,如寒冰遇春,耀眼和煦,瞬间能让人沦陷。
“吃吧。”她连着帕子一起放在他手边,“世子忙,我就不打扰世子办公了。”
“金州如今不安全了,我想问下张大夫,他保管的东西可有想过换个地方。”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宁汝姗皱眉:“不如我去请张叔来问问。”
“他见了我就没好脸色。”容祈无奈解释着,“想要你帮我问问,但最好不要提及我。”
“可以。”宁汝姗思索片刻便觉得没问题,点头应下。
那批粮草和武器确实需要转移,不然金州若真的守不住,这些东西很难再运出来。
“大概还有两个月,十二月前我就一定要回临安了。”容祈捏着一块酥糖放进嘴边,用舌头踢到一侧,盯着她的背影,抿了抿唇,声音带着一点含糊。
“我知道了,我会收拾好行礼的。”
宁汝姗颔首,轻声说着。
容祈先是一愣,随后脸上露出狂喜之色,激动说道:“你愿意和我一起回临安。”
“岁岁也该读书了,她到现在连着笔都不会握。”宁汝姗无奈说着。
容祈握紧手中的帕子,目光缠绵深情地落在她身上,语气尽量平静说道:“可以请个脾气好点的先生来。”
“自然,宁岁岁这娇气的脾气,可得天天寻我来哭。”宁汝姗摇了摇头。
“嗯。”容祈柔声应下,“娇气也不是什么坏事。”
“世子。”冬青匆匆而来,突然停下脚步,原本的一脸着急瞬间变成八卦之色,站在不远处,“夫人怎么来了,进去啊,在这里多冷啊,金州马上就要入冬了,听说金州很早就下雪了。”
宁汝姗很快就被人赶回屋子,冬青热情地给人端茶送水。
“我不打扰你们做事了。”
“不会不会,这些事情夫人听听也没坏处。”冬青掏出条子,递给容祈。
“白家被新帝苛责剥权,白彻闲赋在家。”
“纣行彻底接管襄阳,襄阳进入战事状态。”
“官家果然没有对曹忠发难,反而一力压下政事堂的折子,但曹忠被罚,禁足家中一个月。”
“官家不愿增兵,现在又发生大皇子遇刺身亡的事情,大前日早朝乱成一锅粥,后宫连皇后都脱冠自证清白了。”
宁汝姗听着冬青一件件说出两国的消息,心中微动。
“两位皇子如何?”
“被软禁在宫中。”
容祈沉默着,嘴角微微抿起。
“大皇子遇刺应该和八皇子没关系。”就在此刻,宁汝姗悄声说着。
“为何?”容祈侧首问道。
“八皇子虽只见过几次,但他冲动莽撞的性子,应该做不出这样的事情,皇后更不用说,就算真的有图谋之心,都已经忍了二十几年了,何必用这样的昏招,把自己唯一的儿子也带进去。”
容祈点头:“你说得对,可总要有个人负责。”
宁汝姗一愣,突然睁大眼睛。
“不过等我们回去,临安大概也早早洗牌好了,大局明朗,不必担忧。”容祈安慰着。
宁汝姗却丝毫没有放松下来,反而犹豫片刻,突然问道:“世子为何会留在金州这么久?”
容祈看着她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