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长公主为何又信?”她在心中回味着这八个完全相反的词,转念又问道。
“因为所有的指向就是如此。”宴清平静说着,“祖母看人做事从不凭感情,只相信证据,现在的证据确实如此。”
他笑了笑:“罢了,这事我已经让祖母全权委托给容祈了,但容祈这种脾气怕是还没和你说吧。”
宴清眯了眯眼,眼尾微微扬起,慢吞吞地生说着,带出一丝幸灾乐祸地使坏。
宁汝姗微微发愣。
——容祈确实没和她说。
“啊,可能是还未和你说吧,是我多嘴了。”宴清以退为进,微微一笑,“天色也不早了,岁岁想必也等急了。”
果不其然,远远就听到岁岁大声的呼喊声:“娘!娘!”
“岁岁真的活泼。”宴清远远听着,不由感慨了一句。
宁汝姗带着宁岁岁上了马车,嘴里敷衍着宁岁岁喋喋不休的话。
“娘,你怎么不认真听我说话。”
宁岁岁的小脸出现在她面前,哼哼唧唧,不高兴地说着。
宁汝姗回神:“听着呢,长生带你去玩了好多好玩的,还带你吃东西,你下次想要把邹姐姐带过来。”
“嗯啊!”宁岁岁大力地点点头。
“那你问过长生的意见了吗?”她反问着。
“问过啦,可以的呢。”宁岁岁摇头换脑,得意地说着,“岁岁可是有礼貌的小孩。”
“才不是乡下小姑娘。”
她特意强调着。
宁汝姗抬眸,认真看着她。
她不曾想,当日春日宴上那个小男孩那句充满恶意的话竟然被岁岁听了进去。
“我们岁岁自然不是乡下孩子。”宁汝姗把人抱在怀中,温柔安慰着。
“嗯,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带邹姐姐去长生家里玩啊。”宁岁岁很快就转移话题,欢快问着。
宁汝姗摸着她的小辫子,不由自主说道:“不如去问下世子。”
“嗯?”宁岁岁歪头不解。
她硬着头皮说道:“毕竟慕卿现在养在世子府,这些事情还是要问问世子的,世子同意了才行。”
宁岁岁靠在她怀中,仔细地想了想,随后天真说道:“娘说得对,娘最聪明了!”
宁汝姗听着岁岁那句真诚的夸奖,莫名有些心虚。
她和容祈现在正处在一个尴尬的位置。
在外人看来,两人还是夫妻关系,可认识的人都知道,两人三年前便早已名存实亡。
宁汝姗有意避开他,可总有事情推着两人被迫走在一起,她甚至还有求于容祈,想要把宁姝救出来。
至于容祈的态度。
她抿了抿唇,一时间也觉得琢磨不透。
月光下巨石前卑微的请求,马车上蜻蜓点水的吻,甚至包括忍受了三年的七窍玲珑的痛楚。
可他似乎总没有真正地坦露出自己的心绪,就像宴清说的这件事情。
她明明这几日和容祈见了好几次面。
他竟然瞒得滴水不漏,一点异样也没有。
这让她异常惶恐,毕竟当年离开临安前,她也曾沉溺在自己夸大的,设想的爱意中不可自拔,直到现实给了她巨大一击。
她不想成为一只雀鸟,被人高高在上地养在囚笼中。
马车停在小院门口,她带着宁岁岁下了马车,突然听到身后一阵马蹄声,紧接着那声音停在自己身后。
“夫人,岁岁。”冬青总是充满活力,高高兴兴翻身下马,大喊了一声。
宁岁岁同样仰着头,大声地喊着:“容叔叔!冬青叔叔!”
冬青笑得见牙不见眼,把人抱起来飞了好几下,这才把人重新抱回怀中,惊讶说着:“咦,岁岁是不是长高了。”
宁岁岁眼睛一亮,点点头,比划了个手势:“这么高了呢,衣袖都短了,娘在给我做新衣服。”
“这么点是多少啊。”冬青笑眯眯地问着。
宁岁岁被难住了,掰着白嫩的手指,小手指来回伸缩着,苦恼地皱着眉毛。
“忘记了。”她垂头丧气地小声说着。
“五厘。”一侧的容祈则淡淡地回着。
“五厘。”宁汝姗笑着出声解围着。
两人的声音异口同声地响起,在猝不及防间对视着,最后宁汝姗先行移开视线。
宁岁岁瞬间想起来了,伸出五个手指头,放在冬青面前,得意说道:“对对,就是五。”
冬青却是把视线落在自己世子身上,悄咪咪问道:“世子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