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侯归来时_作者:赏饭罚饿(209)

2021-05-19 赏饭罚饿

  燕山登时愣住,连忙伸手要去抱她,但下一刻,观亭月已猝不及防地撞了他一个满怀。

  她靠上来时往周遭掀起一小股凉风,嘴唇准确无误地贴到了燕山脖颈裸露在外的一片肌肤。

  被寒冬冻得冰冷的锁骨顷刻接触到温热的吐息,瞬间就让他涌起一阵战栗。

  燕山当即僵了一僵。

  狭小木柜中的兵荒马乱短暂地戛然而止。

  除了极细微的呼吸声,安静几乎得有点窘迫了。

  那缕喷在他颈窝处的热风柔软得仿佛是一团轻飘飘的棉花,如有实质一样,沿着某根血脉蛛网似的四散蔓延,最终扩散到五官六感里。

  观亭月睫毛眨了两下。

  她约莫也意识到眼下的举动有那么一些不妥,然而假若蓦地把人推开又过于刻意了。她先是不自然地别过脸,尽量挪走嘴唇,刚犹豫着要不要起身时,后背却忽的一沉。

  燕山的手臂轻轻环了上来,他举止不很轻佻,是那种,自然而然的一个保护的姿态。

  宽大修长的五指兜着她的头,将冰凉柔软的青丝紧贴在颈后。

  观亭月垂着眼睑,视线里是他藏青的外袍,彼此间靠近如咫尺,她方能嗅得燕山衣衫间呼吸中的冷冽与干净的味道。

  恍惚像深山里孑然伶仃的梅香。

  她忽然就不太想推开他了。

  燕山听见耳畔若有似无地浮起一声低低的叹息,低得他还未能捕捉到,便迅速地消散在逼仄的左右。

  而正在这时,观亭月的脚踝颇为不合时宜地踢中了那两只香炉。

  “哐当”一阵脆响。

  观亭月:“……”

  燕山:“……”

  他用眼神抱怨:你在干什么?!

  观亭月咬牙切齿:不然换你在上面?

  “快别闹了。”燕山从柜门的间隙中看见明显被惊动的金临,“现在怎么办?”

  年轻公子此前已行至门外,乍然闻得声响,他猛地回头,神色带着不加掩饰地探究,愈发警惕地环顾周遭。

  观亭月混乱中也顾不得许多,掌心撑着他的胸口,撑着他的腰腹,勉强把自己支棱着坐起来,刚抬头,后背就又蹭到了那两口破铜烂铁。

  “哐当”。

  好家伙,这比刚才那声还要清晰。

  “……”

  燕山笑了一下埋汰她:“我看你不如直接出去和他打招呼算了。”

  观亭月:“……闭嘴。”

  金临听出异响的来源所在,笔直地把注意力集中在墙角古朴沉重的大衣柜上,不自觉放慢了脚步,一点一点,小心翼翼且谨慎多疑地逼近。

  柜子并未上锁,打开只是时间的问题,他们躲在内里无处可去,不知到时候被人家当场抓住要如何解释。

  似乎不管怎么分辨,都带着点暧昧不清的意思。

  反正燕山自己是觉得没所谓,不仅如此,他竟还有些卑劣的期待。


  观亭月趴在门缝瞧了瞧金临的情况,随后又坐在潮湿干硬的被褥上,手指不安地敲击着下巴。

  外面细碎的足音越来越近,她哪怕轻功再好也无法从半指来宽的缝隙里飞出去——自己又不是纸。

  她发愁地往后一靠,正焦头烂额之际,观亭月忽然察觉到什么古怪似的,微微侧目。

  金临神情冷凝而严峻地盯着阴沉沉的木柜,确定袖中的淬毒匕首尚在,这才伸出两手轻放在铜环上。

  他故意停顿了半刻,继而猛地一拉——

  短刀迅速出鞘,映着淡薄的月光,白刃锋利尖锐,或可削铁如泥。金临紧握着刀柄戒备地对准前方。

  衣柜扑面而来的是陈旧腐朽的气息。

  底下铺着发霉变硬的被衾,另有几件叫老鼠咬得支离破碎的花布衣裙,此外并无他物。

  他狐疑地用刀刃挑起棉絮来看,经年的灰尘纷纷扬扬,最后只掉出两件生了锈的香炉,在地上滴溜打转。

  *

  燕山从半人高的豁口处跳下来,随即便回身去扶观亭月。

  很奇特,衣柜靠墙的那一边竟是活动的,推开之后他们发现墙上居然也开了一个石门,但比之金临那扇要小上一半,只能供人弯腰而入。

  两人顺着狭窄的通道难受地往前摸黑了半盏茶的路程,最终抵达了这里。

  眼前摆着一条宽敞的长廊,不远处隐有灯光暗闪,仿若另藏玄机。

  “这应该就是方才金临从石门进来后走的道。”观亭月朝背后望了一眼,“他没有追来。”

  也意味着,金临对多出的暗格并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