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低着头说:“我从前是汤贵妃宫里的人,最近才去了杨公公手下当差,龙伎没见过我也很正常。”
容呈心里存了疑影,想问下杨公公是否认识这人,可是一回头,才发现凉亭里的杨公公和温言已经都没了踪影。
而此时旁边的宫人又在催促:“龙伎,快些走吧,否则要惹皇上不痛快的。”
容呈本不想去,可一想到关鸿风发疯的样子,恐怕又要吃不少苦头,他来不及多想,点了点头:“公公领路吧。”
于是跟着宫人离开。
日头渐高,林子里静悄悄的,能听见鞋底踩在枯叶上的声音。
宫人在前头走着,容呈跟在身后,他走得慢,总感觉走了许久还没到地方。
眼见离马场越来越远,快要看不见,容呈开口问:“这位公公,还没到么?”
宫人头也不回地说:“龙伎莫急,就在前面。”
容呈看了看四周,树林蓊郁,杂草丛生,透着一股子阴暗森凉。
去年他陪关鸿风来围场打猎,似乎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而且,若是打猎的地方,肯定会有马蹄踩过的痕迹,可这里看着却像是从来无人踏足过。
脚下的步伐越来越慢,容呈心里忽然生出一抹不好的预感,凉得他四肢僵硬。
“龙伎,你为何不走了?”前头响起了宫人的催促声,声音有些阴森森。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了马蹄声,容呈猛地回头望去,四周很静,什么也看不见。
就在他转过头的时候,只见宫人面露凶光,手拿利刃猛地朝他扑了过来,“去死吧!”
容呈变了脸色,急忙往旁边一闪,宫人手中的刀扑了个空,手腕一转,换了个方向狠划过来。
他迅速躲到身后的树干,那把飞来的刀直直插入树干,竟卡在了里头。
趁这时候,容呈拔腿就跑,手上扶着树干跌跌撞撞地往前逃。
那名宫人紧追其后,时不时挥刀而来。
容呈背上有伤,跑不了多快,几次差点被追上,几缕头发在逃跑中被割落,落叶似的掉在泥土中。
他慌乱之中迷了路,找不到回马场的路线,只能混乱地往前跑,试图逃出这偌大的林子。
身后,那名宫人还在追逐着他,大有不死不罢休的劲头。
容呈踉踉跄跄地跑,从身后扔来的刀子擦着他的腰际飞了过去,落在地上,他不敢停下,狼狈地穿进旁边的小路,终于甩开了那名宫人。
还没等容呈松一口气,从暗处袭来的一支箭射入了他的手臂,他吃痛地往前踉跄了下,脚下一崴,整个人失去重心,滚进了旁边的滑坡。
视线天翻地覆,风声夹杂着杂草压过的声音擦过耳边,容呈滚落到坡底,头狠狠撞在石头上,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林子的另一边,关鸿风悠闲地骑着马,目光在四处搜索着。
杂草里传来的动静,关鸿风拉满弓,眯起眼瞄准,手中的箭一放,准准地射中了猎物。
看着宫人捧到面前的兔子尸体,他啧了一声,很不满意。
在身旁骑着马的绍南王说:“皇兄,若是比猎物的数量,您今日一定取胜。”
关鸿风挥了挥手,让宫人拿走猎物,漫不经心道:“打这些玩意儿有什么意思,寡淡无趣。”
绍南王笑了笑,观察四周环境,有意无意道:“对了,刚才臣弟看见龙伎背上全是血,恐怕受的伤也不清,皇兄还是快点请太医来看看吧。”
关鸿风闻言拉紧缰绳,停了下来,沉声道:“有伤?”
绍南王漫不经心一笑,“是啊,难道皇兄没发现么?”
关鸿风皱起眉头,他刚才只顾着查看温言的伤势,没去在意容呈有没有受伤,更何况,那人也没有吱一声。
关鸿风面不改色,拍了下马屁股,冷冷道:“这点小事也做不好,活该他受伤。”
说话间,面前的灌木里有动静响起,一缕灰棕毛发穿了过去,是他们寻了许久的赤狐。
绍南王先一步拉满弓,箭头对准灌木里蹲着的赤狐,一松手,箭疾射而出。
等关鸿风反应过来时,那赤狐已死在绍南王的箭下。
宫人跑过去拨开灌木,将赤狐尸体带了过来,展示于二人面前。
绍南王笑道:“皇兄,今日臣弟可要把玉狮子带走了。”
关鸿风的不悦藏在眼里,不咸不淡道:“朕一言九鼎,自然不会食言。”
心里却埋怨起了容呈,若不是提起龙伎有伤,他何至于被绍南王抢在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