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皇后娘娘前些日子找了宫外的太医来把脉,好像是想怀个龙子。""皇上又不宠幸后宫,皇后娘娘喝再多的坐胎药有什么用。""就是,皇后若是有皇上宠幸龙伎的一半,何愁没有皇子。""幸好龙伎是个不会下蛋的公鸡,否则这后宫早就是他的了。"
"你说皇上好龙阳,咱们有没有机会?"小太监美滋滋的说∶"咱们的姿色可不输龙伎。"
老太监啐他,"你个净了声的太监还想上龙床?"
小太监不甘示弱道∶"那怎么了,服侍皇上又用不上前面那根东西。"
这话落下,便是一阵笑声。
走了一阵,小太监又开腔,话里酸溜溜的,"也不知道龙伎是不是狐狸精转世,给皇上迷得七荤八素的,我瞧着啊,就是个祸水。"
木桶里的容呈听着差点笑了。
明明是关鸿风不让他走,怎么倒成了他是祸国祸水的妖精。
容呈动了气,喉间忽然有点发痒,他忍耐不住,把头埋进腿间轻轻咳嗽,这细微的声音传进了离木桶最近的小太监耳朵里。小太监忽然说∶"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容呈听到这话,猛地抬头,心一瞬间绷紧了。
老太监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不以为意道∶"一定是你听错了,走吧。"小太监笃定地说∶"不对啊,我明明听见木桶里头有声音的。"运水车骤然停了下来。
容呈浑身僵硬,一手捂紧了自己的嘴,一手探进袖口握住匕首。
见小太监要上去查看,老太监不想多事,何况这又是上山的路,一不留心便会出事,劝道∶"行了,别疑神疑鬼的耽误了时辰,要是晚回去,咱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老太监到底在宫里待的年头长,小太监不好不听他的,只能放弃,从运水车上下来。"我明明听见有声音的啊。"小太监挠了挠头,狐疑地瞧了眼盖在大苫布下的几个木桶。随着运水车重新走起来,容呈卸光了身上的力气,轻轻靠在木桶,这次不敢再掉以轻心。终于来到了玉泉山,景色多姿,树色如湖,一股股微风扑面而来。太监们将运水车停在一处平整的地方,掀起大苫布下,开始搬木桶下车。
容呈躲在最里头的木桶里,直到外头没了声,他偷偷掀开盖子,露出一条缝隙,望了出去。只见宫人们正在远处盛水,没人注意运水车。容呈趁这机会,轻轻推开木盖,爬了出去。
他一边回头张望,一边朝林子里跑去,像只无头苍蝇乱窜。就在这时,从旁边伸出一只手猛地拽住容呈的手,将他拖到树后。"别怕,是我。"耳边响起苏洗的声音。容呈抬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后,松了口气。
苏洗扶他站好,笑道∶"从你出来的时候我就看见你了,怕你迷路"此地不宜久留,容呈说∶"我们快点走吧。"
二人正准备要走,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你们是谁?"
容呈猛地回头,只见那名要查看的木桶的小太监不知何时跟了上来,直勾勾盯着他和苏洗。小太监似乎认出了容呈,再看他身旁的苏洗,忽然意识到什么,张嘴就要喊人。然而下一秒,一道寒光闪过,细瘦的脖子骤现血痕。
小太监被割了喉,身子僵直,瞪大了眼看着眼前寒气侵体的面生男子,接着往下一倒,半点声音都没发出,顿时没了气。苏洗冷漠地看着他,接着蹲下去用小太监的衣裳擦去匕首上的血迹,手在脸上一抹,小太监的眼睛便合上了。他回头,只见容呈目光复杂望着他,"苏洗,你....有那么一瞬间,容呈觉得眼前的苏洗无比陌生。以前的苏洗再如何桀骜不驯,也从不杀人。可如今,他手上沾了血,却连眼皮也不眨一下。
苏洗垂下眼,将匕首放好,"我也是被逼无奈,若是他喊出声,我们都完了。"他这幅样子看着和以往没什么两样,杀人那一瞬间的戾气仿佛是错觉一般。也许是他看错了。
容呈没多想,"我们快走吧。"
若是其他人发现小太监不见了,很快便会找过来。
苏洗点点头,带着容呈去了小路,那儿有他事先准备好的马车。
然而二人来到小路,容呈只看到一名马夫等在原地,他掀开马车帘子,里头空无一人。容呈转头问∶"予安呢?"
他紧张看着苏洗,只怕对方告诉他,并没把予安救出来。苏洗轻轻一笑,"我已将予安救了出来。"容呈愣了愣,心尖儿跳得厉害,"当真?"苏洗笑道∶"骗你作甚,难道你信不过我么?"容呈追问∶"那他人呢?"
苏洗解释道∶"我已让人先把他送出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