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紧闭的木门,容呈又望向身旁被封死的窗户,若有所思。
明闯是不行的,只能暗逃。
容呈走到窗前,轻手轻脚将柴堆搬开,发现窗户被糊住了。
他一边注意门外的动静,一边用碎片撬窗,一点点动静都令人心惊胆战。寂静的黑夜里,某一处响起了粗重的喘息声。
容呈从柴房偷偷逃了出来,他一边回头看身后,一边往前跑,偌大的宅子就像个迷宫。
幸好,苏洗曾带容呈逛过这宅子,他还记得出去的路。
穿过长廊,前面不远处就是后院,苏洗曾随口提起一句,有个狗洞没修缮。只要从那儿出去,容呈就能离开了。
就在容呈往后院跑去时,一个人影突然从拐角处走了出来,正是苏洗。容呈猛地停下脚步,呼吸变得急促。
苏洗的脸隐于夜色下,看不清喜怒,沉声道∶"你怎么逃出来的?"
容呈捏紧了手里的碎片,猛地挥向苏洗,他避之不及,手臂被划出一道伤口,鲜血直流。容呈看也不看,大步往前跑,却被苏洗一把揽住腰,他反手一划,被躲开了。苏洗猛地将容呈压在柱子上,双眼猩红,"容呈,你打不过我,别逼我对你动手。"
容呈依旧挣扎,碎片堪堪在苏洗脸上划过,下一刻,苏洗狠狠一拳捣在他肚子上。容呈顿时脸色惨白,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苏洗蹲下来望着他,"你不该逃的。"容呈狠狠朝他脸上吐口水,"混账!"
苏洗抹了把脸,不喜不怒,吩咐下人,"把人拖回去。"
容呈拼了命的挣扎,却于事无补,他被赶来的下人抓住,手上的碎片被抢走扔到一边,拖回了柴房。那名看守的下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主子。"
话音没落,便被一脚踹飞了出去,撞在柱子上,想条死狗似的躺在地上爬不起来。苏洗像看死人般看着他,"没用的东西,我走之前交代过你什么?"
"主子饶命!主子饶命!""把他拖下去,换人来。"
苏洗解决完外头的事,走进柴房,只见容呈死死瞪着他,双手被吊上了铁链,连双腿也被捆住。苏洗蹲在容呈面前,转头看了眼被划伤的手臂,摸了摸伤口,"你还真舍得下毒手。"容呈喘息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不知道以前坦率善良的苏洗为何会变成这幅样子,变得冷血无情,死气沉沉。
苏洗盯着容呈的脸,眼里充满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绪,过了会,他说∶"你知道,我是怎么到香阳贡国来的吗?"容呈面色凝重望着他。
苏洗抬头盯着房梁,陷入回忆,"那一夜,我躲在尸体下面,侥幸逃过一劫,等敌军走后,我才敢出来。"
"满地的尸体,满地的血,一个活人都没有,我一路乞讨为生,几次差点死了,才流落到这儿来。"说到这,苏洗有些哽咽,"而我们苏家上百口人,一夜之间全死了,只留下我在人世间苟延残喘,"
容呈心里一震,对上苏洗那张血红的双眼。
苏洗眼里一瞬间进发杀意,他咬牙切齿道∶"容呈,因为你,赤国才会被灭。"容呈呼吸困难,吊在铁链上的手握紧,他想反驳,却不知如何反驳。苏洗猛地掐住容呈的脖颈,"你为何护不住赤国,为什么?"容呈涨红了脸,几乎喘不上气,眼里遍布血丝,耳边只剩下嗡鸣声。
"他们都死了,你却活着,凭什么?"苏洗声音泛起了哭腔,恶狠狠道∶"最该死的人是你。"
容呈眼泪滑落眼泪,模糊的视线看不清苏洗此刻布满怨恨的脸,嘴唇剧烈发抖。苏洗还在咆哮,撕心裂肺的声音,"所有人都死了,你却活着,这不公平!"容呈闭上眼,睫毛不住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像被堵住了喉咙。
苏洗慢慢地镇定下来,浮现青筋的手松开容呈,将他推到墙上,耳边传来剧烈的咳嗽。他站起身,背对着容呈,"你知道我在为主子做什么吗?"
容呈不住咳嗽,眼泪掉个不停,脚下湿了一滩。
苏洗从来没提过,容呈自然不知,就连他在路上提及了几次,苏洗也是含糊过去。
原先他以为,苏洗只是个普通的臣子、可如今看来,并不是这么简单。
苏洗回头,露出一抹恶劣的笑,"我的主子和你的主子一样,是断袖。"容呈耳朵嗡嗡地响个不停,从苏洗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危险的情绪。一个念头在脑海中浮现。
"只不过,他和关鸿风不同。"苏洗笑容里有几分嘲弄,"关鸿风是养男宠,而他是虐男宠。""他最喜欢让底下的人搜罗好玩的东西,一样样用在男宠身上,等玩腻了,便杀了。"周而复始,男宠自然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