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永乐帝又学着戏台关公转圈抬腿撩须,摆了几个姿势,随后,他拔出佩剑,一把从胡须根部割断了四尺长的长须!
永乐帝把长须塞进一个绣着棠棣花的荷包里,这个荷包的绣工着实可怕,勉强是朵花形罢了,这是仁孝皇后的“杰作”,她是开国大将中山王徐达的嫡长女,擅长拿剑,不善女红。
永乐帝把装着长须的荷包放在仁孝皇后的梓宫上,“大明依然内忧外患,我还不能下去找你,就先让胡须陪着你……”
地下夫妻情深,地上“兄友弟恭”。朱瞻基和朱瞻壑骑马回宫,朱瞻壑巴巴的贴着朱瞻基屁股后面,甩都甩不掉,就像一个热情的小太阳,“哥,你遇刺不久,还是坐马车回去吧,别抛头露面骑马了。”
我要是听好弟弟的话,就是羊入虎口。朱瞻基保持兄长风范,一语双关,“刺客只晓得在暗处使绊子,见不得光,我不怕他们,再说了……”
朱瞻基一瞟朱瞻壑,“一路上不是还有贤弟护送吗?贤弟做事,我放心。”
今天朱瞻基来的早,朱瞻壑带了美食,还逗永乐帝开心,承欢膝下,两人在孝道上算是打平了。
朱瞻壑“笨鸟后飞”,还追上了大哥,很是得意,双腿一夹马腹,赶上前去,和朱瞻基并辔而行,好胜心顿起,半是玩笑半认真的说道:“好久没有和大哥赛马了,不如我们比赛,看谁先跑到城门。”
毕竟是气血方刚的少年,朱瞻基没有一味忍让,也半玩笑半认真的说道:“好啊,彩头是什么?”
朱瞻壑把手一张,一副坦荡的模样,“但凡是我所有之物,大哥随便挑一样拿走。不过……”
朱瞻壑眼珠儿一转,“如果大哥输了,就把胡善祥让给我呗。”
朱瞻基本就在想法子把胡善祥这个瘟神远远地打发走,如果能够瘟到好弟弟更是再好不过了。
可是,朱瞻壑这幅志在必得的模样着实令人讨厌。
你窥觊我的储位,还想染指我的女官?我把她打发走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想巧取豪夺,那可不行。
朱瞻基压住心中怒火,说道:“好,一言为定。”
“那就开始咯!”朱瞻壑拍马抢跑,仗着他小,不讲武德。
为了获胜,朱瞻基干脆扔了马鞍,大大减轻马背的重量,就这么骑着光马,轻骑奔跑,抢先到了安定门。
朱瞻壑抢跑,还抄了近道,本以为自己要赢了,却看到大哥坐在城门口一个茶铺上等着他。
朱瞻壑看着拴马桩旁边光秃秃的马背,倒吸一口凉气,“哥,连马鞍都不要,还骑那么远,不得把你的屁股颠破皮啊。”为了获胜,对自己够狠的!
朱瞻基也觉得屁股疼,不过为了面子,他忍了,“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弓身虚坐,双脚踩在马镫上支撑身体。”
朱瞻壑说道:“认赌服输,大哥要什么,尽管开口。”
朱瞻基说道:“你的好东西太多了,我一时想不出要什么。等确定了就告诉你,你可别舍不得。”我想要你的命!
朱瞻壑拍着胸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想要什么,大哥随时来取。”你怕是没这个命!
表面兄友弟恭,实际剑拔弩张。
朱瞻基说道:“你先回去,我要去买新马鞍。”
打发走了好弟弟,朱瞻基去了东市买马鞍,拐到鞍马市的一个小巷子里,按照三长两短的规律敲院门。
门内的人说道:“满城尽带黄金甲?”
朱瞻基说道:“铁马冰河入梦来。”
门开了,正是还在山东地区通缉的白莲教匪首唐赛儿。
朱瞻基牵马进去,唐赛儿迅速关门,请朱瞻基在葡萄架下上座。
朱瞻基把永乐帝将山东官场一锅端、赈济灾民、减免税收和徭役兵役之事说了,“……只是你斩杀过朝廷使节,还杀了数千官兵,已无赦免和招安的可能。白莲教必须解散,你不能再佛母身份示人,朝廷便不再追究。”
唐赛儿静默了好一会,才说道:“我的初心就是杀贪官污吏,给我们这些走投无路的老百姓找一条生路,不要再过猪狗不如的日子,如今算是心愿已了。”意思是接受这个结果。
朱瞻基拿出一沓纸,“这是一些房契地契,还有银票,你给追随的教众分一分,有田有地有做小买卖的本钱,以后自食其力,莫要再做打家劫舍的勾当了。”
唐赛儿纠正道:“是替□□道,取不义之财分之。”
她并没有立刻接受朱瞻基的钱财,问道:“无功不受禄,拿了你的钱,以后是不是要听你驱使?提前给殿下说明白了,我是绝不会当朝廷鹰犬的,宁可回乡种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