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珩放下贺文轩的领口朝着她一步步地逼近,他向来是个气势颇深的人。不知是看多了生死,还是手中沾了太多的鲜血。
一步一步走上前的时候,玉箫只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困难。
赤红的双眼就靠在他面前,高大的身躯瞬息就弯了下来。那双眼睛像狼一样,犀利又敏锐:“人在东宫。”
这几个字是肯定的,毕竟她露出了太多的破绽,从一开始的怀疑,到如今的完全确定。这四个字轻飘飘的,却又像是含着狂喜夹着愤怒。
“人真的在东宫。”他抬头轻笑一声,下一刻直接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他太过强势,让人根本无处可逃。一双手坚硬的更像是铁做的,虎口慢慢地收紧着,一条人命在他手中就像是轻轻一拧那番脆弱。
她被吓得半边身子都在颤,自动忽略了前方贺文轩的苦苦哀求。
唇瓣与牙齿咔咔作响的相互碰撞了许久,她眼睛一闭,疯狂的点了点头:“是……在,在东宫。”她别无选择,她感觉的到这个人是真的会杀了她。
话音刚落,那逼迫人心的身影瞬间就站直了。
直到那玄色的长靴离她好远,玉箫才察觉呼吸渐渐地顺畅起来。
摸了摸自己的喉咙,上了马车她像是还能察觉到那股压抑的,呼吸不过来的窒息感。
青棚马车一路跑出了恒亲王府,她颤抖的身子才一点一点回过神:“这恒亲王府日后我是再也不想来了。”
青棚马车十分的狭小,比起恒亲王府的那辆更是小的可怜。玉箫颤抖着靠上前,双手下意识地就抓住了贺文轩的手臂。
却没想到,贺文轩一点一点的将她的手给挣脱开了。
“停车。”马车在福祥门口停了下来,玉箫被书童扶下马车,刚站稳,马车又继续往前跑。贺文轩坐在里面,还没下来。
“你去哪?”
她心中一慌,下意识的挣脱开丫鬟扶着她的手追了上去。
青棚马车的帘子被风撩起,贺文轩坐在马车中,闭着眼睛。马车一路跑出了巷子口,眨眼便消失不见。
玉箫追上去的脚步却一点一点停在了原地。
她这才记起来,从出了恒亲王府开始,他便再也没有与她说过一句话。
——
晚上的时候又下起了雨。
三七从合欢殿的后院摘了一大把的腊梅花来。入冬了,这几日格外地冷,腊梅开得早,香味十分地好闻。
刚开花,玉笙这几日正是稀罕的时候,便让人日日摘些过来。
“得亏是小雨。”三七拍了拍衣摆上的雨,腊梅花护在身前,完好无损:“若是下大了,奴婢可就回不来了。”
“多大的地方?”冬青拿了个瓶子上去,接过腊梅花给插了进去:“你就在后院,下雨了喊一声我还能不给你送伞不成?”
三七讨赏不成,气得跺脚,走上前去的时候掐了掐冬青的脸。
“主子,殿下今晚是不是要过来?”她手冷得厉害,说完便缩在炭盆面前烤手。玉笙十分疼惜她们这些做奴才的,特意让人在偏殿点了个炭盆专门让她们用。
三七蹲上前,手铐暖和了又在里面去寻烤熟的栗子。
栗子埋在炭盆中,被炭火烤得香喷喷的,吃起来十分的软糯又爽口。
“不知道。”雨下多了,有些惹人心烦。玉笙今日一早从广阳宫回来后就有些提不起精神气儿来,撑着下巴缩在软塌上剥栗子。
一颗一颗栗子仁圆滚滚的装在白玉碟中,十分的喜人。
“殿下来便来,不来便罢了。”
太子刚跨进门框,便是听见这句话,脚步一顿,下一刻人才走了进去:“早上的时候黏在孤身上,磨人的样子恨不得跟着孤上朝去,如今到了晚上就变成不来便罢了。”
冷笑一声,故意两只手伸出去,掐着她的下巴:“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善变?”当值的奴才正躲在偏殿烤火,见状一个个的赶紧都跪在了地上。
“殿……殿下?”
玉笙一瞬间仰起头,看了他许久才像是回过了神,那只手分明在掐着她的下巴,她却是分毫都不怕。反而偏着脑袋,分为亲昵的在他手心里来回的蹭了蹭。
刚还没精气神儿的人,眨眼就变得黏黏糊糊的:“殿下真的来了?”那两只手也不老实,抱着他的腰紧紧地,像是舍不得松开。
女人就是善变!
太子亲眼瞧见她变脸,从一开始的无精打采,到瞧见他之后双眼立即变得亮晶晶的。暗地里骂她蠢,半点都不知道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