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竟是本王自己(双替身)_作者:写离声(238)

2021-05-30 写离声

  他一身轻裘缓带,行礼时袍袖翩然,带起一阵扑鼻的香风,也不知他这身衣裳是用几斤香料熏出来的。

  随随差点叫他身上的香气呛住,还以一礼道:“大王言重。”

  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他。

  他今日显然着力打扮过,按品穿了一身绣金镜花绫紫衫,却不是常见的圆领袍,却是宽袍广袖,衣襟敞到前胸,露出里面的白罗中衣,袍衫外头又罩了层如烟似雾的绡纱薄衣,戴了一顶白玉莲花冠,非道非俗,似魏晋名士,又似方外之人,连舞筵上满身绮罗,头戴花蔓的舞姬都相形见绌。

  好在他生得好,花孔雀似的打扮更衬得他越发面白如玉,唇若点珠。

  随随打量他的时候,太子也在暗暗留意豫章王的神情——桓明珪这纨绔文不成武不就,成日脂粉堆里打滚,别的不行,看女人的眼力天下第一。何况那年上元节在平康坊,他记得桓明珪曾和那外宅妇饮过酒赌过钱,若萧泠与桓煊那外宅妇真是同一人,他一定能认出来。

  他仔细揣摩桓明珪的神情,眼角眉梢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都不放过,然而桓明珪这德性,他一时间也分不清这惊喜究竟是因为重逢还是因为见到大美人。

  皇帝笑道:“子玉还不快入座,朕要罚你三杯。”

  豫章王道:“自然,小侄该罚。”

  便即入席,端起酒杯上前向皇帝祝酒:“谨以此杯祝陛下福寿永年。”说罢一饮而尽,立即示意内侍满上。

  皇帝捋着须笑道:“酒量不怎么样,喝起来倒痛快。第二杯该敬一敬远道而来的贵客。”

  太子眼中有稍纵即逝的不悦一掠而过。

  桓明珪却是从善如流,举杯走到随随座前:“这杯向萧将军赔罪。”

  随随端起酒杯站起身:“豫章王多礼。”与他对饮一杯。

  第三杯酒,桓明珪举杯向殿中众人罗拜:“小王来迟,望诸位莫怪。”

  众人知他不着调,自不会同他计较。

  桓明珪望向随随,微微觑了觑狐狸眼:“不知萧将军此次进京打算逗留多久?”


  随随道:“大约过了正月启程回魏博。”

  “这么早便要走?”桓明珪有些失望。

  太子笑道:“萧将军军务繁忙,日理万机,自不能久离河朔。”

  随随微微一笑:“太子殿下抬举。”

  向皇帝一礼:“末将不才,承蒙陛下信重,忝为牧守,唯有尽心竭力而已。”

  皇帝道:“萧卿过谦,有萧卿坐镇河朔,守卫边关,朕与太子方能高枕无忧。”

  说罢看了一眼太子,目光微冷。

  太子心头一凛,知道自己挑拨得太过明显,不免着了相,连忙端起酒杯寒暄。

  随随仿佛对太子的讥刺挑拨一无所觉,仍旧镇定自若地与众人谈笑风生。

  桓明珪又道:“不知萧将军在京中下榻何处?”

  随随道:“谢大王垂问,在下暂住城中都亭驿。”

  萧家嫡支人丁单薄,自萧同安死后便只剩下她了。而长安的萧氏是庶支,与萧泠的亲缘已有些远了。城北安兴坊的萧家宅邸虽然有人打理,但毕竟多年没有住人,房舍都已残旧,为了入京住上一个月大费周章地修葺实在不上算。且回到老宅,难免会想起当年在那里孤零零病逝的祖母和母亲。

  桓明珪却像是听到什么骇人听闻的消息,面露惊恐之色:“萧将军怎么可以下榻驿馆,驿馆是能长住的地方么?”

  顿了顿道:“萧将军若是不嫌弃,不如下榻小王寒舍,寒舍虽简陋,总是比驿馆略舒适些。”

  萧将军虽然是号令三军的大将,不能以闺阁女子视之,自然也无所谓防闲。可毕竟男女有别,这话若是由别人说出来,不免有些不成体统。从豫章王口中说出来,仍旧不成体统,却莫名没什么冒犯亵渎之意,或许因他一向不着调,也或许是他的神态自然又诚挚,怀疑他有不轨之心倒似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萧泠也不愧是萧泠,闻言脸不红心不跳,只是浅浅一笑;“承蒙大王盛情相邀,在下感激不尽,不过在下在京中不过逗留数日,便不去叨扰了。”

  桓明珪仍不死心;“萧将军若是觉得去寒舍住不自在,小王在城中还有几处别馆。”

  随随无可奈何:“豫章王盛情,在下惭愧。”

  桓明珪道:“萧将军不必客气,别馆里屏几床榻一应俱全,扫榻立就,虽简陋,胜在还算清净。”

  皇帝笑着道:“朕本想请萧将军在蓬莱宫小住,经子玉这么一说,倒是住在宫外方便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