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雷声稍小,仁敬帝沉声说:“兵部稍后把人选送上来,退朝。”
随后,他拂袖而去,众大臣面面相觑。
太子似乎想要追着父皇出去,才刚迈了一步便被元晦喊住。
“元熠。”
众人应声回首,只见容王背对着大家缓缓起身,明明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群臣却觉得恍若一柄宝剑出鞘,寒锋毕现。
太子元熠收回已经迈出去的脚,定定站着,迟迟不肯转身面对他。
容王逼近,众人能看见太子瞬间绷紧了身体。
一时间,大殿上鸦雀无声,那两人之间莫名充斥着剑拔弩张的气氛。杨慎快走两步,插在二人中间,说:“两位殿下有什么事不妨私下解决。”
元晦冷笑一声,“本王想说的可不是私事。”
“大哥想说什么?”太子背对着他问。
“你不知道我想说什么?”
元熠身形猛地一震。
元晦继续说道:“希望你将来不会后悔。”
太子沉默了好一会儿,转了个方向走了。
目送他走远后,元晦转身去了御书房,没人知道那天下午容王与仁敬帝谈了什么,只知道第二天仁敬帝连下三道圣旨,一道是册封容王元晦为镇北大将军,西北边军一律归其调遣,即刻挥师北上,抵御乌伽;第二道是恢复玉凉铁骑编制,铁骑为镇北大将军私军,任何人不得干涉;第三道则是温相复起,亲自协调玉凉一战。
三道圣旨一下,朝中有人欢喜有人忧。
温家接到圣旨那一刻,温挽就知道元晦要带兵打仗的事。
夜里,忙着做北上准备的元晦抽空来了一趟温府,他没有惊动温家人,而是直接□□去了温挽的院子。
他人一落地,温挽便推开了窗,两人隔着窗对望良久。
元晦先开口,“我天亮就得走了,特意来跟你说一声。”
温挽点头,“我等你回来。”
“嗯,等我回来就迎娶你过门。”
温挽低头一笑:“好。”
“这雨下个不停,待会就不要去城门口送我了,天凉。”
温挽望着他不说话,单手撑着窗台翻出来,贴着他站定,说:“那我便提前将送别礼赠你吧。”
话毕,踮脚吻上了元晦的唇。
唇上温热的触感唤回了元晦被惊住的神志,他反客为主,揽住温挽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檐外雨声淅沥,清凉的风带着盛夏的燥热吹到二人身上,久久不歇。
——
元晦一路上颇多周折。
他此次北上将自己养在京郊的玉凉铁骑都带上了,监军是兵部杨家的人,一门心思要往京城递容王私养军队的事。
因为军需都得通过监军来向朝廷索要,所以元晦一路都让着他,偏偏这人以为拿捏住了容王,行事越发嚣张,到最后逼得元晦一刀结果了他。
行军到达玉凉关的时候,那边正人心惶惶。
乌伽大军来过两趟,不知为何每次都是露个面转一圈就走,郁长冬带人住在城楼上,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
他开城门把元晦迎进来,一打照面就直接不客气地说道:“没有我的命令,将军万勿轻举妄动,战场上刀剑无眼,伤了你我不好跟陛下交代。”
走在一旁的傲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我们王爷在玉凉死战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个温柔乡里躺着呢,轮得着你在这里教我们王爷做事。”
“你!”郁长冬仗着自己年长元晦几岁,好心叮嘱,没想到弄了个没脸,当即怒道,“他再怎么厉害,也只败军之将。上一回侥幸捡回一条命,这次未必能有好运气。”
傲血气极,“败军之将?要不是你们那位太子殿下勾结乌伽出卖我们王爷,我们行军的路线怎会被敌人知晓。如今为了皇位,同样的把戏又搞一出,不要脸!”
这些话他在京城不敢说,回到玉凉,回到他们自己的地盘,难道他还憋着不成。
“你说的这是什么鬼话?”
郁长冬求证似的看向元晦,却见他头也不回说道:“傲血,下封口令。”
“是,爷。”傲血拱手,随后高声道,“方才所言若有一个字传出去,一个不留。”
旁边的士兵齐刷刷跪地,高呼:“是!”
郁长冬难以置信地倒退两步,讷讷开口问道:“是真的?”
傲血懒得理他,白了他一眼后,追着自家王爷走了。
元晦之前在玉凉有个两进的小院做府邸,这次进城他也照常回小院,招来玉凉铁骑和地方外军议事,郁长冬也沉默的混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