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春行_作者:倦北(95)

2021-06-01 倦北

  “好说好说。”



第46章 剖白

  那日,温挽来找过元晦后,他就一直计划着要见一见老师,把有些事情当面说清楚。

  尤其老师要复起,牵扯良多,更需要交代清楚。

  所以,见完顾是非之后,他就带着人直接去了温府。

  正值午后,昏昏欲睡,温不韫靠着廊柱正在打盹,温母坐在一旁绣花,温挽则陪着父亲在一窗之隔的书房里品鉴既白先生的字。

  “老爷,容王来访。”李叔进来通报说。

  温挽与温父对视一眼,“请王爷进来吧。”

  温母见状,收起秀品,摇了摇睡得香甜的儿子,将人摇醒带回后院去了。

  元晦被李叔带着来到书房,见温父与温挽一站一坐,神情颇为严肃,便故意打趣道:“看来本王吓到挽挽了,这样严肃。”

  “哪里的话?”温父说,“王爷突然登门造访,所谓何事?”

  “本王确实有些话想对老师讲。”

  “可要我回避?”温挽问。

  元晦摇摇头,“你也需要听一听的。”

  “那王爷请坐吧。”

  温挽引着他做到一旁的椅子上,顺手给他倒了杯茶,倒完后便走回父亲身后站定,等着两人开口说话。

  “老师知道,当年战败后我曾失踪大半年。”元晦说。

  温承章点头。

  当年玉凉战败后,玉凉铁骑全军覆没,太子元晦失踪。一开始朝廷寻人寻的紧锣密鼓,两三个月后却突然停了,说辅国的太子位不能长久空缺,需废旧立新。

  他一力反对,却终究寡不敌众,让杨家扶持元熠上了位。

  自那以后,他便开始策划温家避世一事。后来元晦回来,他本想再观望一二,却见元晦性情大变,整日深居简出,偶尔露面也行事癫狂荒唐,便渐渐不再抱有希望。

  现在想来,当年太子位换人坐,应该是计划好的。

  “一开始是为了养伤,后来则是为了追查一件事。”元晦的语气变得艰涩起来,“老师,我流落关外时,曾在一部落集市上看见一枚只有三铢重的五铢钱。”

  “三铢钱!”温承章诧异出声。

  “是的,三铢钱。”

  “确定吗?”

  “确定。”

  大梁以五铢重的铜钱为买货易货的标准钱币,因制作五铢钱的紫铜产量稀少,民间不易获取,所以制造□□的唯一途径就是减轻五铢钱的重量,把三铢钱当五株钱去用。

  前朝就是因为□□盛行致使交易困难才误国,所以大梁建国初便下重手整顿过制假一事,市面上已经好几十年不见三铢钱了。

  元晦踱步走到阳光下,等光晒暖他的手后,他不带丝毫感情缓缓说道:“有人不单窃国,还卖国。”

  温承章倏然起身,“你是想借此事动世家?”

  “最好能连根拔起。”

  “可元熠?”

  “让位诏书在我手里。”

  温承章看着站在阳光下的人,恍然间觉得自己好像从没认清过他。是了,倾全国之力培养出来的储君,又怎可能因为一次战败便一蹶不振。

  “老师若要复起,少不得被牵涉其中,望三思。”

  “你放任温家出仕,是为了不让温家受牵连。”

  元晦顿了一下,点头称是。

  怪不得温家能全身而退,原来是得到了上边的首肯,温承章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想了想,他说:“如今我复起,是为了牵制世家,我们俩要做的事倒也不谋而合。”

  “这便是我今日来找老师的目的,若你我二人联手,我这边胜算会大一些。”

  “联手倒也不是不可,只是你该清楚,我为的是什么?”温承章说。

  诚然,往大了说,他是为挽救大梁颓势;往小了说,也是为了让自家女儿的婚事变得门当户对。

  元晦顺势看了温挽一眼,温声道:“我晓得。”

  “既然如此,剩下的话就你跟挽挽说吧,至于其它的事,稍后再议即可。”

  “是。”

  话毕,温父将书房让给两人,自己出去了。

  见此地再无旁人,元晦起身走到温挽近前,说:“我在玉凉遇见些不好的事,入夜后每每有幽魂入梦,从不得心安。自我与你相识,你偶然入梦,我竟也期盼起那些幽森可怖的梦来。但我半只脚踏入幽冥,实在不愿拉你下来,所以才一再犹豫。”

  温挽牵了牵嘴角,“王爷倒是惯会撒娇。”

  元晦垂首,轻声道:“不惹你心疼,怎好求得你原谅。那挽挽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