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修然说罢了自也恨恨,“我听方两个小厮说,是那江公公的义女落的手?好好的姑娘家,怎的不拿人命当回事儿?蜜儿再有哪里不对,也该得由官府用刑。”
“不行,我得回去与阿爹说说。”
“就算是天王老子的女儿,也总得与我们许家个交代。”
明煜拉了一把人,“不必。”
“江家女儿我已经收押在了镇抚司,蜜儿的事情,我自会与她一个交代。你们暂且不必出面,便当是我与江弘结了梁子,也不必牵扯在许太医身上。”
“……”许修然自是听得几分迟疑了。
“都督为了蜜儿这般得罪了江公公,日后如何在圣上面前共事啊?”
明煜却定定道:“得罪就得罪。我只是给那丫头求一个公道。许太医只顾着将她身子调理好便行。”
许修然叹了声气,又再望了一眼屋子里。“疼了大半夜,方终有些迷糊了。喝下了汤药就该好生歇下。今后几日,可莫再惊扰受气。”
许修然说完,却见得对面的人皱起眉头,忙又道:“都督莫太担心,蜜儿身子大体无碍,只是需要好好静养。”
“知道了,许太医。”明煜倒不是不放心许修然的医术,只不过,他担心自己再去惊扰了人,便就干脆止步在了院子里。“许太医也忙了大半夜了,我送你回去。”
许修然明日还得入宫当值,确是得回去歇下了。方依着明煜的意思,出了门前上了马车。京都城里治安一向是不错的,今儿夜里,却还有得都督亲自护送,许修然颇有些受宠若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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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儿这一觉下去,一直到次日午后,方醒了几分。手手脚脚仿佛都不是自己的,动一下,便剌着伤口疼。杨嬷嬷在床边守着的,见得她醒了,面上露出几分笑意。“姑娘,你醒了便好了。想吃什么,嬷嬷与你做去。”
蜜儿砸吧了砸吧口舌,却是发着苦的,没什么胃口。
杨嬷嬷见她许久没答上话来,方问道,“猪肝粥还煨在炉子上呢,姑娘若是没什么别的想吃的,便先吃些那个填填肚子。”
蜜儿开了口,“也好。”还未来得及多谢嬷嬷,她便就发觉自己声音里是沙哑着的。
杨嬷嬷再与她折了折被子,方起身出去了。
蜜儿忽觉着口渴起来,茶壶就在一旁的桌子上,可她自己想要起身去端口茶来喝,眼下都成了十分困难的事儿。方动了一下,身上的伤口便又疼了一道儿。
阿彩正推门进来,见得蜜儿正自己挣扎要起来,忙就过去扶人了。“姐姐你别乱动,许太医说要你好生静养的。”
“静养…”蜜儿捉着阿彩,方挣扎着将自己撑了起来,“再怎么静养,也得喝口水吧…”她自望着阿彩笑了笑,“可得有劳阿彩了,帮我倒口茶来。”
“你可不能喝茶。”阿彩说着,方过去探了探那茶壶,“凉了,我与姐姐端杯热白水的来。”
“诶…”蜜儿答得几分虚弱。方坐起来一会儿,便觉着身上一阵阵发凉。只好自己拉着被子往身上盖好。
阿彩很快回来了,往她手里递过来一碗热水。方与她念念起来,“今儿早上,世子爷来过了,特地带了上好的金疮药来。一会儿夜里换药,我与杨嬷嬷一道儿与你上上。”
“可谢过世子爷了?”蜜儿捧着热水,一点点喝着,又问着阿彩。
阿彩道,“谢过了。”
“二叔昨夜里将你急着抱回来的时候,我都快吓死了。”
蜜儿听得那个称谓,神志少许恍惚了一下。
“日后世子爷对咱们好,咱都收着些。”
“所以那江家小姐为难了姐姐,果是因得世子爷?”阿彩问着,“不怪乎方世子爷来的时候,面上好似有些愧疚。这不,眼下入了皇宫,与姐姐寻说法去了。”
“啊?”蜜儿惊了一惊。
江望舒虽是可恶,可也不必闹到皇宫里去吧?
见得蜜儿的神色,阿彩方道,“姐姐你不知道,昨儿许太医来看你的时候说,那江家小姐的爹爹是皇帝身前伺候的大总管。昨个儿夜里,二叔为了救你,好像又把人捉进镇抚司了。”
蜜儿这才知道那江小姐背后的靠山是什么,她爹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怪乎昨日那么跋扈了。“二叔捉了江小姐进镇抚司?那可不是和大总管对着干了。”
“嗯。”阿彩点点头,“所以,方世子爷来的时候便说,得进宫一道儿帮二叔说理。”
“……”这回的事儿可算是闹大了。可眼下她伤口还疼得厉害,也什么都管不了,喝了几口热水,身上发了些汗出来,便就舒服了些。杨嬷嬷又来伺候了一碗热粥。蜜儿方又开始发了食困,躺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