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时之间想不到词来形容,毕竟,在众人心目中,贺乾渊该是一个身形魁梧,面容黝黑,有力拔山岳气概的男子,绝对不应该是眼前这样……
只见那被众人怀疑是贺乾渊的男子身形颀长,挺拔如松,虽不羸弱却看着并无多少力气,并不像传闻说得那般天生神力……
还有这人的容貌,肤白如玉,墨眉深目,清秀俊美,也绝不像个常年在边关历练的人!
恰此时一阵微风拂过,他的青色发带被风撩拨在耳侧,青丝也随之拂动起来。于是,贺乾渊略向耳侧一瞥,那瞬间,纤长浓密的睫毛便在洁白的脸庞上留下了好看的剪影……骠骑将军竟是这般俊俏的少年郎啊!下侧的百姓们都看呆了,关于这位少年战神的那么多传说中,竟没有一条说过战神有着如谪仙一般的好相貌!
不,不可能!这绝不是贺乾渊!
贺乾渊察觉到了周围人或震惊或打探的目光,但他并无任何表情,听到四周有人唤着他的名字,也不做停留。
但他身后的两个副将却慌乱难熬,彼此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惧。
贺将军的冷漠残忍,他们都是见识过的,在边地的时候,绝对无人敢对将军说三道四,更没人敢大声喊出“贺乾渊”这三个字,若是有人不顾死活非要触碰逆鳞,那得到的一定是血溅当场的命运,或许比那还要惨……
但这是大齐京都,这说话的都是大齐的平常百姓,将军应该不会在这里大开杀戒吧……
说实话,虽然贺乾渊将军只不过十九的年纪,他们二人都大了将军十来岁,但是,贺将军实在是一个让人敬畏的人,而且贺将军还非常令人……捉摸不透。
冷漠又残酷,没有半点人情温度,这就是贺乾渊。
在大齐边关汖邑之时,偶有见一些齐国子民衣不果腹,看到齐国军队会哀求乞讨,那凄惨模样实在让人动容,但贺将军一如既往地面容冷漠,就连双眸也不曾转动。
还有后来一次,军队在漠南同猃浑人作战,是夜,他们匍匐在枯藤后伺机而动,没想到迎面过来几个齐国人,言谈中似乎是迷了路,那些人并未看到军队,但他们这般大声说齐语却会让队伍暴露。于是贺乾渊毫不留情地拿过身后弓箭,将那几人逐一射杀,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分犹豫。
他对猃浑人残忍,对边关的大齐人一样狠毒,甚至于他们随着贺乾渊在边关和漠南作战多年,都从来没有见贺将军笑过,更没见过贺乾渊有过“于心不忍”的时候。
好在贺乾渊今日并未让长剑出鞘,他面容淡漠,仿佛古井无波,似乎是没有听到身侧的那些窃窃私语。
两个副将顿时松了口气,将军不开杀戮,说明今日班师回朝,应该不会生出什么是非了。现在他们都所求不多,平安回家,看看家中的妻儿老小,就是莫大的幸福了。征战多年,荣华富贵都已看得开,他们如今最渴求的,不过就是回家看看家人可还安好。
只是贺将军……他早无家多年,这些年边关征伐,他们几个贺乾渊的心腹从未见过将军收到哪怕一封家书。那等洗尘宴结束,将军该去哪呢?
贺乾渊并未感受到身后虚虚实实打探的目光,他双眸深沉,和往常一样面容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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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正为了迎接贵客而忙得人仰马翻。
算算时辰,凯旋而归地表哥这个时候应该在皇宫接受皇帝召见,林枕棠有些慌乱,她今日在内里特意裹了几层裹胸衣,外边严严实实包了广袖三重衣,青白的绸缎上唯以银线绣了几朵茉莉,鬓边的银篦也是老旧的样式,中规中矩的圆髻上不过就点了几朵青色的珠花算作点缀,耳珰未戴,步摇也未插,口脂更是只薄薄擦了一层。
这样……当算是很朴素的了吧。
林玙看到今日过于朴素的林枕棠,他有些困惑,“小妹今日怎么打扮这样素净?贺璟回来了,当该喜庆些才对。”
听到大哥这样说,林枕棠有些不好意思,“正是因为贺表哥要来,才穿得正式些。”
林玙知道外头的人对他妹妹是如何议论的,他因为这事同不少关系好的公子都断了联系,理解妹妹心中苦楚,林玙伸出手去抚摸林枕棠的头发,“璟之不是那样的人,棠儿想穿什么,想怎样打扮,完全不须顾忌。”
听到这话,林枕棠一双眸子生出几分欣喜,“大哥哥见过贺表哥吗?”
“小的时候见过几次,只是那时候不知道他是表亲……罢了,现在说这个也没什么意义,棠儿不用怕他,你这个表哥几乎不说话。”林玙笑了笑,“再说了,这是林府,我和你二哥都在,谁还敢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