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粉黛无颜色_作者:晓雨霖铃(346)

2021-06-07 晓雨霖铃

  张夫人劝道:“主子,快回来罢,奴婢求主子了,陛下在等您呢。”

  因在热孝,定柔头发绾成繤儿,只勒了一条绊头带子,没有武器,一气胡冲乱撞,又踹又打,使尽了浑身解数,偏那人墙纹丝不透,温氏掀开车帘,命令何嬷嬷:“绑了!”

  张夫人迟疑了一下,唤人取来白绫,众手其上,费了好大劲才按住了,捆缚手脚腕,丫鬟们抬起了仍在挣扭的小女子,温氏勉强挤出一行泪:“儿啊,好好服侍陛下,万不敢犯浑啊,咱阖家的人命都在你手心攥着呢,还有孩儿的命,你可掂量清楚了。”

  “你又出卖我!我再也不会信你了......”声音消失在朱红大门后。

  张夫人请温氏进去,那厢摇摇头:“我回去安顿囡囡,我家十一就拜托给您了,性子倔,您多指教她。”

  张夫人福了一福:“不敢。”

  温氏放下了车帘,开始想理由,慕容康那儿也得圆谎,是个死心眼子的。

  定柔被抬进了原来的屋子,男人端端正正坐在榻椅上,肩线如格尺,手臂支膝,唇畔含着一丝笑,望着她,一副“逃不出我手心”的表情。

  丫鬟们将她小心翼翼落地,纷纷出去,带上了门扇。

  定柔别过脸,不想看那张脸,心中骂卑鄙。

  男人起身走过来,定柔下意识地靠住了门扇,如临大敌,男人欣赏着她的反应,抬手到前襟,定柔以为要解衣带,谁知手腕一松,他解的是白绫。

  双手被解脱,她想松开小腿的束缚,男人径直迫住了,坚实的手臂抵在两边门扇,几乎脸贴脸,龙涎香夹杂芝兰的氤氲薄香,呼吸灼热地喷在额头。

  她咬牙闭上了眼,双臂紧紧护着衣襟。

  耳边惠风霁月的声音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能跑到哪里?我要的女人,哪个敢藏匿,便是你回了妙真观,也让人乖乖给我送回来。”

  “你休想!”这样近的距离,女子用力闭着眼,羊脂玉般的底子仿佛呵口气即破,燃出瑰艳的红晕,如薄醺微醉。睫毛轻轻颤着,小小的唇玲珑可爱,抿着一抹倔强的弧度,唇瓣如落英,条条细细的纹痕清晰可数......直叫他想做了野兽,一口吞了,咀嚼个干干净净。

  他怕自己克制不住,弯身下去,解开她脚腕。

  然后,黑暗中,侧边的门扇响起了声响,麂皮靴大步踏出去,定柔睁开眼,冲出廊下,对着那个背影大喊:“你凭什么软禁我!”

  男人挥了挥手,响亮地回了句:“就凭你是我的女人!”

  掷地有声。

  “我不是!不是!不是!......”她气的叉腰跺脚。

  高大的身影已出了圆月门。

  定柔忽想起来:“把孩子还给我!”

  嗓音怎么突然哑了。

  傍晚时分,何嬷嬷带着安可回来,钻进奶母怀里,一眼也不看母亲。

  温氏回到慕容府,急奔花房,慕容槐靠着摇椅看道经,温氏急匆匆进来,附耳说了一句,慕容槐一脸狐惑,伸手摸摸她额头:“你是发烧说胡话呢?作什么春秋大梦?”

  温氏喜滋滋道:“是真的!不信您问邓嬷嬷,妾身方才去哪儿了,妾身在淮南行宫见过,不会认错,还有便衣羽林卫呢。”

  慕容槐醍醐灌顶,在大理寺背后那个人是皇帝?他以为是陆公子的旧友,皇室贵胄,看不得孤儿寡母受难,甚至怀疑过襄王,分管大理寺,为遗孀主持公道,却不想是这层缘故!

  好一阵才消化了这件事。


  还是不可置信:“茜儿做御妻他不要,做了妇人他反而......这不合逻辑呀......”

  又问茜儿此刻如何,温氏照实说了。

  慕容槐不悦:“为甚不与我商量一下!”

  温氏心头充满了底气,直接道:“人家点名要她,妾身哪敢耽搁啊。”

  慕容槐点点头,捋着须:“也是,若得幸,兴许是我慕容家的转机。”

  皇帝许是不想惹反感,隔了两三天才露面,进门才知道安可发烧了,御医开了药,一群人愁云满面,绞尽脑汁喂小女娃黑乎乎的汁水,哇哇嚎哭不止,定柔眉头紧锁,抱着女儿不停哄拍。

  皇帝拍了怕手掌,小女娃听到了声音,望着一脸慈祥的男人,止住了哭声,病中小脸蛋红彤彤的,挂着晶莹的泪串。

  皇帝张开手臂,小女娃立刻在母亲怀里扑腾,定柔极不情愿,但摸着女儿发热的额头,只好妥协,皇帝接过来,小女娃委屈地埋脸在颈,口中咿咿呀呀说着什么,好似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