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哧声一笑,手臂抬起环在他腰际,紧紧贴着胸膛听着那擂鼓般的跳动。“孩子都给你生了,我还能往哪儿去,你个小心眼子的夫君。”
她一头乌油油的发如流瀑轻柔地散着,像小女儿般系着一条五彩丝璎,眉目如画,美的叫人窒息。
喜帕覆在了面上,大红绸花相结系着一对新人,缓缓走向供案。
他拱起手来,激动而挚诚的声音:“诸天神明在上,赵禝在此与慕容定柔结为夫妇,执子之手,相携白首,鸾凤和鸣,如鼓琴瑟。”
定柔望着流苏下男人的鞋履,眼中溢出了泪花。
他们像俗世的新人一般拜了天地,男人掀开红盖,目光如珠辉闪烁。相交饮了合卺酒,而后剪下各自的一缕发,缠绕相绾,珍藏在一个错镂镶金的宝匣里,新郎挽起新娘的手到衣带上,相互宽衣解带,唇舌缠绕,相拥倒进了鸳鸯帐里。
“别闭眼,我们第一次在一起那夜,你就一直闭着眼。”
.....
花烛煜煜,绛泪垂垂。
极尽颠鸾倒凤的一夜,汗水层层湿透了被褥......
夜半的清云殿,徐昭容独衾在冰冷的榻上,手伸进绣枕的夹层,从棉絮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小人,将金簪扎在心口的地方。
林顺仪倚着窗子仰望星光,浮肿的眼已哭不出泪来。
卯时初刻花烛方燃尽,绛泪堆叠在一起,熹光透进帐帷,映的暖香靡靡,皇帝掀被出来,披上中衣,被褥下的小女人不知何时睡着的,昨夜疯狂之下,眼角挂着筋疲力竭的慵态,露出一截雪腻腻的香颈,他俯身烙下一个吻,为她掖了掖被角。
怕吵醒她,特意到外殿盥漱。
定柔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一睁眼到了午晌,坐起来全身酸痛,四肢百骸如挂了石头,重的抬不动,宫娥们捧着盥洗的物什进来,司衣和司饰女官伏侍穿戴。
皇帝回来用午膳,定柔正坐在妆镜前梳妆,她将妆奁盒子里那一对珍爱的紫晶耳珰戴上,指上的小戒久不曾摘下。
皇帝望着镜中的她,唤了一声:“娘子,你真美。”
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睫,五官一皱,故意扮出一张皱纹脸:“等我这样了,你就会说,哎呀老太婆,你真丑。”
他被这模样逗笑了:“你便是成了老太婆也是一个标致的老太婆,骨韵这东西不会变,我到盼着那一天,看看你成了老太婆的样子。只是到那时,我也是须发苍苍的老汉了,驼背拄拐,说不定你还嫌弃我了。”
定柔对着镜子,用老太婆的声音:“老头子,今儿上朝累不累呀?”
老头子浑厚的声音:“累呀,眼皮一直打黏,差点睡在龙椅上,耳朵也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不行了,老喽,该退位了。”
定柔笑破了功。
用罢午膳,他执意要她卸了衣冠陪他午睡,定柔只好把刚梳起来的头发又拆开,并肩躺下,男人一挨枕头就没动静了。
定柔笑看着他的睡相,对着那鼻梁轻轻俯唇贴下。
第143章 相守 真想只有一代一双人……
腊月寒九天, 飞雪连天,院子里几株红傲雪逞娇。
年关将近,慕容康领了去蜀中剿匪的旨意, 正是邢家残军余孽, 当年逃亡深山落草为寇,近几年成了气候, 扩大成了一支近千人的小队伍,时常滋扰一方, 烧杀抢掠, 月前公然伏击朝廷上贡的库银, 伤亡府兵无数, 还有一位地方官员。
慕容康本性豪爽不羁,是个襟怀洒落的阔朗男儿, 与官场的尔虞我诈格格不入,若不是高堂在世,仇恨桎梏, 早生了一骑一剑驰骋天涯的心,在家成日被母亲叨念续弦的事, 父亲又时常敲打, 这次出去正好清净几日。
外头风寒彻骨, 丫鬟们收拾着行囊, 温氏不舍儿子受苦, 心疼的直落泪, 还道:“你现在也是金贵的国舅爷, 怎能出去做哪些刀尖上舔血的差事,娘这就进宫与十一说,让她求求情。”
慕容康正不耐烦, 又不好顶撞母亲,慕容槐从门外进来,双手揣在白狐腋子毛暖袖里,嗔道:“妇人之见!这是陛下要重用康儿,为他立军功树威,将来升迁才不会被人说成是外戚攀鳞附翼,这次出去陛下钦点了一千神武卫,两千守备军,那都是精兵干将,一半是军中挑选出来的长弩手,康儿但凡是个明智的,都能把仗打赢了。”
温氏擦擦泪,还是不放心,毕竟刀箭无眼,又天寒地冻路难行的。
慕容槐训她:“蜀中四季无雪,没听邸报上说吗,出了京畿道就没风雪了!以后康儿仕途上的事你不许插手,更不许进宫对十一乱嚼舌根,慕容家现在有这个局面是上天的恩惠,万不能触怒了龙颜,还有十二十三你也少管,都溺爱成女儿心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