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是册封太子的大典,又是在宫里,巡防营还在我手里,他应是不敢做什么的。”温承奕目光望向巷口来往的人,缓缓说道。
“……陛下身子如何了?”沈谦之转问道。
“你明日下了朝,还是亲自去瞧瞧罢。”温承奕只说了这一句,少时,侯府的马车到了,他便朝沈谦之告了别,往马车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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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温承奕方才口中的英国公,沈谦之站在房门前,迟迟没有进去。英国公季峙他是知道的,可温承奕口中的英国公姑娘,他却是丝毫印象都不曾有,他更不知温承奕口中的“日日打听他的消息”,是由何得来。
他就这么站在门首,直至孟妱从里面拉开了门。
“……你怎的不进去?”
“就要进去的。”沈谦之说着,缓缓走进了门,只悄悄跟在孟妱身后,却见她一心只顾收拾着桌上的碗碟,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怀仪……承亦口中的那人,我当真不识的。”沈谦之走近她身侧,低低的说了一句。
孟妱顿了顿,应了一声,便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沈谦之墨眸黯淡了一瞬,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只默不作声揽住了她的手:“你不是这里的下人,不必做这些。”
缓缓地,孟妱收回了手,她轻撩了一下而后的碎发,理了理衣袖,便要走开。
“真的不会在意么?”沈谦之剑眉拧起,他承认他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他不知道她在不在意,但他却是该死的在意。
第79章 彻底勾起他的心。
孟妱的身子僵在原处,动弹不得。
曾经那般在意,甚至会不顾一切。可她现在知晓,那她并不是真正的爱,她该在意,她也确实在意。但她也该信任他。
身后蓦地被人靠近,她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里,只听他在耳旁低声说道:“但我在意。”
沈谦之的下巴正靠着她的鬓发,她瞧不见他的脸,可这种未知的感觉却要比看着他更加紧张,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变得模糊,视线无处安放。
他浅浅的气息打在她耳侧,低沉的声音带着微颤轻柔的飘进她耳中。
孟妱想说什么,却觉着喉间像堵着什么东西似的,发不出声来。她就这么挨着他的胸膛,似乎都能听见他猛烈的心跳。
这一瞬,她忽而觉着身后的人,有些无助。
她虽说不出话来,却也轻轻抬手放在了他环着她的胳膊上。
但这却是一种无声的抚慰,彻底将沈谦之的心勾了起来,他将她抱得更紧,“怀仪……”
“我还可以这么喜欢你的,对吗?”
如今,他连一句直接的喜欢都不敢说,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这种资格。怀里的这个姑娘,这个他一直藏在心底喜欢的姑娘,在他形同陌路般对待的三年里,一直都在喜欢着他。
这句话恰恰也打在了孟妱的心尖上,她能明确觉出沈谦之待她的好来,可她并不知道这种好,是来自于他的愧疚,还是……他真的也喜欢她。
母亲的事,还有这世间许多的夫妻,所谓举案齐眉的夫妻。都让她渐渐明白一个道理,便是没有爱,也能成为夫妻,也能相伴走过一生。
可如今,她已经历了这样多的事,那样的陪伴,她早已不需要了。
孟妱听着他这样的话,内心止不住颤动,良久,她如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般,低低的应了一句。
闻言,沈谦之顿了顿,他缓缓的将手放了开来,他不敢再乱动,仿佛眼前之人是易碎的瓷器一般,他更是要倍加呵护。
“温承奕方才来与我说了宫里的情状,明日我便上朝去,我让卫辞在家守着你。”沈谦之低声说道。
孟妱怔怔的望向他,半晌,道:“我在家里如何用得上他?便让他跟你去吧。”
沈谦之轻笑了一声,并未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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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沈谦之穿一袭靛青色金线云纹的官袍进了宫,刚一进了宣华门,便见已有百官站在太极殿门前,等着上朝。
沈谦之大步向前走去,便有不少品阶低的官员自行退开了些。
“沈大人,好久不见啊。”次辅司治走上前来,与沈谦之作揖道。
沈谦之淡淡瞧了他一眼,微微作揖回了一礼,视线瞥向了他身后面对太极殿站着的冯英德。
不多时,温承奕也进了宣华门,缓缓走至沈谦之身旁,停了下来。二人侧目对视了一眼,这时,冯英德笑着转过了身,狭长的眸子在他们之间扫了一眼,对温承奕笑道:“老夫从前真是小瞧了平阳侯的小世子,倒真是好气量,竟也能这般从容的同杀人仇人站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