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坊小二热情地送了茶水上楼,刚好听见玉琳的话。
笑着接话道:“各位贵客,想来不是咱们并州人士。”
“周员外年轻时可不是善人。”
昭昭闻言来了兴趣,“是吗?”
虽说如今并州城中各处店铺的生意都不好做,可茶坊小二识人的本事还是有的,今日这唯一的一桌客人,各个穿着虽瞧着普通,可一身贵气掩盖不住,一看便不是普通人。
他眼珠子一转,忙对昭昭作揖,热情笑道:“小的年岁小,有些故事都是听老一辈说的。夫人若是想听故事,小的这就请老板上来,咱们茶坊老板可是并州城里的包打听,无事不知,无事不晓。”
昭昭怔然,反应过来这夫人是在称呼她。
夫人?
这称呼可真是新鲜。
她抿了抿唇,看向同她只隔了半人宽距离坐着的顾淮。
今日阿羽准备的这位路引,不可谓是让人尴尬。
甚至玉琳还特意在进城前,替她将头发挽成了妇人发髻。像是为了显示他们与路引上的关系各自相对。
一行人走在街上,走着走着,便是她同顾淮并肩而走。
赵成义还刻意与他们二人相隔半步独自走在前方。
她刻意不去想,此刻竟被店小二称为夫人。
这才觉着心里头那股别扭尚且存在。
也不知顾淮会如何想。
会不会以为是她故意准备了这么一份路引,想要与顾淮假扮夫妻。
她同顾淮之间,分明就没有男女之情。
扮作夫妻也只是为了好在并州城内走动。
可她为什么一点儿都不能坦然面对呢?
店小二还在等着她的回答。
昭昭却已经神游天外去。
店小二迟疑的唤了一声,“夫人?”
开口回答的却是顾淮,他神色自若道:“那便有劳你请你们老板上来给我们讲一讲周员外的故事。”
“好勒,您几位稍候,小的这就去。”店小二喜笑颜开,麻利的往楼下去了。
留下楼上这一桌神色各异的客人。
赵成义将另外俩人的神情都看在了眼里,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郡主,喝杯茶吧?”说话之人,温润的声音一如这杯清茶。
眼前忽而多了杯茶,昭昭终于回过神来,忙将目光移到茶杯上,“多谢世子。”
她猛然察觉方才自己盯着顾淮看了快一盏茶的时间。
尴尬的让她忍不住端茶猛喝起来。
今日到底是为何会这般尴尬?
明明之前她和顾淮相处的极其自然。
赵成义冷眼瞧着,冷不丁的开口道:“你们若不想被人看出来是伪装的身份,举止好歹也该自如些。”
“并州城内如今可还在戒严呢,你们是想让这茶坊老板觉着我们是匪徒同党,向官府举报吗?”
赵成义瞧着二人愈发的不自在,他端了茶杯,痛快道:“长兄,嫂嫂,你们觉着我说的对吗?”
嫂嫂?
昭昭喉咙一堵,险些没能被茶水给呛着。
她也恍然大悟,今日就是因为多了她这四表兄一路上煽风点火,害得她都不能正常与顾淮说话。
她正要反驳赵成义。
木制楼梯上却传来了响动,是那茶坊老板和小二一同上来了。
昭昭终于是保持了理智,努力的让自己放松下来。
茶坊老板年事已高,眼神却是极其灵光。
刚一上来,便冲着昭昭与顾淮夸道:“老爷同夫人,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老夫开了快四十年的茶坊,还从未遇见过您二位这般相配……”
愣是将昭昭和顾淮好一通的夸赞。
顾淮捂嘴轻咳了一声,仿若无意打断了老板的话茬,问道:“老板不妨与我们说说那位周员外?”
茶坊老板坐下,捧着茶杯老神在在道:“那都是二三十年前的事情了,周员外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小伙,一心想要出人头地,当年的并州节度使正招兵呢,他便报了名,可惜军中选拔那日,他偏生拉肚子,未能被选入军营。”
“他一恨之下,尊几位,你们猜他做了什么?”老板肯定是好久都没有客人愿意吃茶听他说闲话,还有意卖起了关子。
若是投军未成,一个壮小伙一恨之下,能做出什么样的出格事呢?
昭昭心中一动,下意识看向身旁人。
顾淮也微敛目光,看向她。
只有赵成义,最烦旁人装神弄鬼的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