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咱们可要出发前往湖州了。”
关于那对善心的周家夫妇,顾淮其实并没多少兴趣了解。
世间之人,善恶皆有,善中藏恶,恶中存善,皆是人心作怪。
眼前的姑娘,大约是想要看尽这天下的人心。
可人心这种东西,他已经看够了,不想也没兴趣再看。
旁人是善是恶,与他又有何干系呢?
只见昭昭眼中含有期冀,他开口却是一句:“也好。”
昭昭松了一口气,转头去吩咐贺岚事情,没瞧见顾淮脸上那片刻的怔然。
顾淮捏了捏自己的手心,他这两三日不知是怎么了,仿佛他的身心已经有所失控。
这并不是好征兆。
看着周家人已经准备回府,他们便起身离开茶坊,准备跟上去。
玉琳摸了摸下巴,郡主同这位顾世子相处起来,比起同旁人可真是不一般。郡主什么时候对人这般上心过?
郡主从小到大,性格极好,同他们这群玩伴相处起来,也甚少拿出主子的派头来。
待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不分亲疏。
如今见着郡主同这位顾世子相处,玉琳可算是明白,她爹不过只见了顾世子一面,为何要交待她要好好观察这位顾世子,如今看来就算顾世子不是郡主要寻找的梦中人,在郡主眼中也是极其特别之人。
只有阿采那傻丫头因为性子太过纯良,从小被人欺负也不知,主子就对她多上了两分心,待她与旁人不同。
可待阿采好,也只是因为郡主可怜阿采被人欺负,因怜而生喜爱。
那对这位出生不俗,长相品性更是不俗的顾世子,既非男女情爱,又是因为什么才待他如此特别呢?
玉琳想不明白,打算回去之后好好的问问她爹。
*
周从良扶着发妻从牛车上下来,正要走进家门,听得身后一阵清亮悦耳的女声。
“请问二位是周员外同周夫人吗?”
周从良疑惑转身,见着一对年轻人正朝他走来。
这两位陌生的年轻人,周从良从来没在并州见过。
二人已经走到跟前,周从良迟疑开口问道:“二位是?”
昭昭偏头看着顾淮一笑,顾淮方开口道:“我二位是打冀州来并州寻亲的,听闻周员外与周夫人在并州的善举,特来拜会。”
他们二人既扮作夫妻,就得有扮作夫妻的样子。
周家如今在并州自是有副好名声。殪崋
周从良忙道:“老夫所行不过举手之劳,当不得这般抬举。”
昭昭见周员外丝毫不因旁人夸赞而喜形于色,心中难免对周家的观感更好上许多。
周夫人比昭昭远远瞧见时,更显得温柔和蔼,她轻轻拍了拍自家夫君的胳膊,提醒道:“老爷,哪有让客人在门前站着的道理。”
周从良笑道:“夫人说的是,二位请进。”
夫妻瞧着就感情甚好。
周家在并州本就是富饶之家,此地又不像是长安地贵又限制多,修建的房屋也极其宽敞,周家也极大,他们绕过影壁,走在观景长廊上。
昭昭将周家情况一览无遗。
而今想必是周家无心打理家宅,本该是栽种花草的花坛皆成了空地。
她还瞧见,周家的中庭竟修了一堵墙,将庭院一分为二。
她心中疑惑,想着待会儿如何问问周夫人才对。
一行人走进了待客的大厅,落了座。
周夫人早已经将座下这对年轻人打量了一回,笑问:“二位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壁人。”
她心道这对小夫妻应该是新婚不久,看上去还有些生涩羞怯。
不过是真般配。
“您谬赞了。”昭昭低头一笑,宛若因被调侃的新妇因害羞而不敢抬头。
周夫人是热心人,此刻便问:“你们是来并州寻亲的,可有寻得?”
“去岁时城中被山匪闹过一回,城中不少人避去其它州府寻亲。”
“你们人生地不熟的,若是寻人困难,可将要寻找之人告诉我同我家老爷,我们能帮上忙的地方一定帮。”
果真是热心肠,连她们这头一回见面的陌生人,都会主动伸出援手帮他们。
周从良也在一旁道:“老夫在此处行商多年,你们尽管告诉老夫,要寻之人姓甚名谁,老夫人必能帮你们找到。”
昭昭因着被打趣而低下了头。
顾淮余光瞥见,自然而然接过了话茬,“在下姓谢,名昀,此番同内子前来,是为寻远嫁并州的家姐而来,昨日打听过后,方才知晓她们前些日子已经避去了姐夫老家,明日在下将同内子将出发前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