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脱招,两人各自后退一步,没再继续上前。
阿斯喘着粗气,对那将领拱手,说:“没想到金林除了镇国将军,还有如此人物,失敬。”
那将领也累得够呛,敲了敲被踹疼的背,回礼说道:“客气。”
“不知道如何称呼?”
“守城军统领杨擎。”
阿斯默默念了这两个字,笑着说:“杨统领的拳法极好,若辽与南朝可以和谈,阿斯定会前来讨教。”
杨擎皮笑肉不笑地说:“将军何必舍近求远,拳法是镇国将军教的,你若是想学,边关镇国府寻着镇国将军便可。”
阿斯被杨擎的话一噎,抿着唇说:“镇国府?镇国将军老当益壮,底下小的却是不行。”
“哦?将军何出此言?”
“文钺急功冒进,文乐满脑子诡秘主意,不是正道。”
“何为正道?”杨擎看着阿斯,反问道,“杀人放火可为正道?奸杀抢掠可为正道?”
阿斯摇摇头,答:“我辽强者为尊,不能自保,便合该被淘汰。”
杨擎挑眉,说:“既是如此,文钺急功冒进一次战役便斩杀你将士六千人,文乐计谋多变将尔等驱逐草原十里开外。如阿斯将军所说,强者为尊,辽是否也合该被淘汰?”
阿斯瞪大了眼,说着一口不流利的南朝话,憋了半天只吐出一句:“满口胡言!一人一国,如何比得?”
“这便是你辽与南朝最为不同的地方,阿斯将军,细细想一番再去叨扰祭酒大人吧。”杨擎说着,手摸向一旁的斩刀,“听闻你最近时常烦扰他,这祭酒大人本为少将军的良妻,少将军前去徐州镇压义军,临走前将祭酒大人托付于杨擎,还请阿斯将军公事可谈,切莫惹人非议。”
阿斯只觉与这将领话不投机,轻哼一声后拂袖而去。
快走到驿站时,他才反应过来,大骂一句脏话,说:“谁对那油盐不进的混蛋玩意儿感兴趣?老子喜欢的是女人!女人!”
送走了阿斯,杨擎连忙脱下盔甲,够着身子去看后背的踹伤。
坐在围墙上那人看他那蠢笨的姿势笑了下,惹得杨擎往地上捡起一石子就对着那人砸去。
“诶诶诶!有话好说,别动手。”
杨擎撑在围墙上攀爬上去,大手一伸,说:“瓜子。”
那人哼哼唧唧的,还是从兜里掏出一把递给了他。
“二皇子最近如何?”
“还能如何,愁得头发都白了几根。”祝青松金吾卫统领,晃着自己的脚丫子,看那夕阳西下,说道,“金林的药材能购置的都被二皇子购置了,却还是不够,樊桦回了他老家,寻了一些大夫送去徐州。”
杨擎想想,说:“傅家富可敌国,金林许多药店都有进项,郊外还有些药田,若二皇子实在不够,我可替他与祭酒大人商讨一番。”
祝青松瞪大了眼,说:“真的?傅骁......咳,祭酒大人肯帮忙?”
“为国为民的大事儿,祭酒大人自然愿意帮。不过互惠互利,把柄已经送到了二皇子府上,你还别忘了提醒二皇子记着事儿。”
把柄......
祝青松想起了傅骁玉唤小子无虞送来的扇子,上头印着“璋”字。
那是杀头大罪。
祝青松就知道杨擎肯定没憋着好,踹他一脚,说道:“记着呢,元家那小子密信由我往外送的,可放心了?你这一天天的,明明咱俩是从将士就一块儿,你怎么胳膊肘老往外拐。”
杨擎没接茬,嗑着瓜子笑。
他是文乐做百夫长时手底下的一员,那时候在边关肆意得很,大家喝酒吃肉,练兵一练就是一天。
杨擎是被人丢弃的,由文家军的伙夫捡到,便养了起来。他与文乐一块儿长大,二十多个小娃差不多年纪,被镇国将军迫着去念书。
夫子给他们讲课,教他们何为忠诚、何为礼、何为义。
文乐总是调皮的,坐在最后一排,趁着夫子回头,便将书册捏成纸团四处丢。后头让文钺抓了个正着,拎去了兵营打了十军棍。他们这群小娃就在外头看着,一个个心都被揪了起来。
杨擎半夜睡不着,悄摸着带着吃的去文乐的帐子里找他,却看见那杀人跟切菜似的文钺,小心翼翼地替文乐涂好药,哄着他睡,说:“你是祖君的亲孙孙,你要做好表率。孩子王你是做了,威风出得大,总不能老臊祖君面子吧?”
文乐那会儿还小,没变声的嗓音带着些少年的青涩,说道:“我下次不敢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