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浓闻言,怔了一瞬。
“更绝的是,谢嫣然气得哭着跑了,他还能无动于衷,长辈催他去追也端坐不动,当时不知道多少人觉得他铁石心肠呢。”云荻感叹了一番,便说,“苏谢两家的筵席才散,这事已经传遍了。你也知道,多少人就想听苏公子的事情。先前姑娘们觉得他温柔体贴,想起来便喜爱,现在却有人说他有失风度了。”
“……他真这么说?”
“那还有假,你说怪不怪,向来风度翩翩的宰相公子竟然当众下了谢嫣然的脸面!”云荻哈哈笑了两声,“虽然我是讨厌谢嫣然吧,可这事想想也觉得她挺惨的,被喜欢的男子这么说,当众没脸!据说不只谢嫣然,便是谢大人也黑了脸,险些和苏丞相闹翻了。”
温浓想了想,她之前算是与苏雪和好聚好散,只是言语间提了谢嫣然。
因为谢嫣然的家世与执着,让她觉得之后三年等待无望。
那么,他这一出难道是想要证明什么吗?
用开罪长辈,自毁名声来反抗吗?
“浓浓你说,苏公子不会是为了你吧?你们到哪一步了?”
“没有。”温浓笑了笑,“我们就是寻常的表兄妹而已。”
“当真?浓浓当真不喜欢苏公子?”
温浓淡淡说,“嗯,不喜欢。”
大概就像云荻说的,这件事实在离奇,因而云荻走后温浓还忍不住去想。
她印象中的苏雪和不是这样的,他永远从容优雅,风度翩翩,那么多的姑娘喜欢他,他从未给哪一个没脸,便是在私底下拒绝,也尽量说得委婉。因此难免给人希望,叫人误会,偶尔也会因为姑娘们的误会感到自责。
这样的苏雪和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当众伤害一位爱慕他的姑娘的?
温浓感到心头沉甸甸。
本以为算是好聚好散,但苏雪和那边显然还放不下。
她原本以苏雪和为目标,就算对他没有喜爱,也能扮成一个柔弱娇羞爱慕于他的女子,绝不叫他看见破绽。
但如今,苏雪和已经不是合适的成亲人选,他再如何努力、表态,也得狠心和他划清界限。
……
夜间躺在床上,温浓忽地感觉有什么遗漏了。
仔细想了想,才想起允之哥哥给她寄的信还未看。
当时只顾着去看书上的墨点,好验证她的猜想。
等云荻来了,又急急忙忙将信件都收起来。
她懒得点灯,就着月色将信看了。
好在信短,不费眼睛。
“其实重要的是人,而非这些身外之物,日后不必为这些烦恼。”
身外之物,一本书是身外之物,钱财、权势、地位,皆是身外之物。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通透的人都会这么说。
但她真的好俗,她就爱争这些身外之物。
也因为这些“身外之物”不比别人的“身外之物”,她连等待三年的底气都没有。
温浓倚在案上,仰头看向窗外的月亮。
她忽然想,太子殿下,他一出生就什么也不缺,是毫不夸张的“千金之子”,周身都是骄傲恣意的气质,仿佛一件无价的人间奢物。
要是她去接近他……
不行。
这个念头甫一冒出来,便被无边的负罪感淹没了。
允之哥哥待她那样好,她已经后悔了没有将第一件木雕送给他,不能再利用他了。
至于回信,他什么时候坦白身份,她再回吧。
哼。
第37章 殃及 “等一天都不行。”……
“我的信呢?”
太子轻声喃喃, 在屋里踱了几步。
如今他不只没有平安符,连回信也没等到。
难道哪里惹她生气了?
太子仔细想了想,那几个墨点他补得应当还算好。
那么是其他地方出了错?
为什么男女之事比朝堂大事还叫人头疼?
“殿下, 以前也不是没有这情况。说不定您睡一觉起来, 就收到回信了。”崔九溪说,“您瞧,‘海王’还未回来呢。”
“也是。”太子稍微安了心。
“倒是苏公子这件事, 属下想来想去都觉得他便跟昏了头似的。当众开罪了谢尚书,这不是平白给自己的官途添绊子么?”
太子垂眸, 目光落在烛光下摇曳的暗影上,他却觉得苏雪和这样做必有隐情。苏雪和向来不是无的放矢之人。
“雪和今日去了温府没有?”
“没有。”
太子点了点头,又问,“那温浓是否出过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