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贤弟,你喝醉了!”
廖县令的酒量聂青实在清楚,三杯准醉倒,所以方才的酒席他也只给他备了茶水,没想到他竟扭头去问顾怜英讨酒喝,结果越喝越起劲,三四杯下肚,便成了这副模样。
聂青正打算叫人将他扶下去休息,谁想廖县令突然想起了什么,起身从怀中掏出一张誊抄的案卷,“聂兄,小弟唯一能帮的也只有这些了,还望聂兄莫要嫌弃!”
说着便噗通一声,醉倒在了桌案上。
聂青无奈,只好暂且不管他,只将那案卷摊开瞧了瞧,脸上的神情却是越来越不对劲,顾怜英凑了过来,粗略看了个大概,亦是诧异,“果然是他。”
十月望,下元节。自拈沉水祈天寿,散作非烟满王虚。已被新寒欺病骨,柳阴偏隔日光疏。
下元节祭祀先祖,人人持斋祈福,这一日善男信女男女老少们皆会备上厚礼至去世亲人坟茔前拜祭。
南郊福山乃是青阳城百姓安葬去世亲人的地方,这里曾被一位游仙道人测过福,说是去世之人若安葬在此福地,下一世轮回便会一声顺遂。
所以每当祭祖日时,南郊福山便会挤满了人。
而此时,在福山的另一侧,有一位小姑娘正带着祭品沿着一条无人知晓的荒芜阡陌走进山里。
这一侧乃是背阳之地,很少有人会在此地设置坟茔,所以没什么路,那位姑娘有好几次险些被脚下的荆棘绊倒,好在她反应够快步履也够稳健,每回都能在护住自己的同时,也好好护住了手里的祭品。
不知走了多少路,她终于在一处坟茔前停下,这座坟茔虽偏僻的很,但却被收拾的很是干净妥当,周围没有一株杂草,两旁种有两棵高高的常青树,为其遮挡着风吹雨打日晒雨淋。
那位姑娘将祭品纷纷放下,双手合十不知对这座坟茔的主人说了什么,不知过了多久,这位姑娘才慢悠悠地打算要回去。
突然,有几人从林子深处跑了出来,那姑娘见状正要扭身逃跑,却听聂青大喊一声:“铃儿!你去哪里!”
聂青虽穿着便服,但看见眼前此人竟还是险些一个踉跄被足下的荆棘绊倒,好在顾怜英即使在一旁扶住他。
聂铃儿只好顿住脚,她紧咬下唇,委屈地低下了头,“哥哥。”
聂青近前来,看着日日心系的妹妹竟瘦了一大圈,方才被她逃跑而惹出的怒火一下都消散了,他一阵鼻酸,好半晌才忍住眼眶的泪,问道:“这些日子,你到底去哪儿了?”
“我……”
聂铃儿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此时莫竹怀跑来了,他看到安然无恙的聂铃儿,那双眼睛突然有了神采,“大人,抓到了!”
聂青愤怒再起,他咬牙道,“走!回县衙!升堂审案!”
“慢着!”聂铃儿叫住他,“哥哥,我不能走。”
“为什么?”聂青问。
聂铃儿伸出手掌,却见她那只细嫩的掌心,竟长出了一块红色的斑点,顾怜英心尖一紧,迅速近前一步将手搭在了她的脉上,几息之后,他道,“大人,还不能走!”
他解释道:“聂姑娘中了毒,若是再多走几步,她怕是要毒血攻心而死了。”
“混账!”聂青怒道,“我定要那人碎尸万段!”
莫竹怀道,“大人,属下去叫那人拿解药!”
“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毒,解药应该是一种虫尸的味道,这味道很容易便会散去,那人既已被抓,那解药恐怕……”他顿了顿,“要解此毒,在下还需知晓到底是何虫尸,莫不然,这毒也不好解……”
“有什么不好解的!”
南疆小子乌衣瞳不知何时从林中跑了出来,他仰着下巴,傲娇地走到顾怜英面前,“还没有什么毒是我解不了的!”
说着他从腰间的绣袋中拿出一直绯红蜘蛛,放在聂铃儿的手心里,聂青正要斥责,却听乌衣瞳道,“我这宝贝不仅能放|毒也能吸|毒,比那什么解药管用多了!”
果不其然,聂铃儿手心的那块红色渐渐变小,而她手心的绯红蜘蛛却是越变越黑,这惹得乌衣瞳都咦了一声。
“怎么了?”聂青问。
乌衣瞳摇了摇头,问道:“这是什么毒?”
第16章
“那是影密卫的蝉蜕。”明月从林中走了出来,她身后还跟着鬼鬼祟祟躲躲藏藏赫连骜。
赫连骜不敢正眼瞧顾怜英,只因顾怜英交代叫他们乖乖呆在县衙哪里都别去,然而他却依旧没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