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鸣之见状,猛地转身要对莫竹怀作揖,“莫捕头,家父无故失踪,还请莫捕头帮帮忙。”
莫竹怀暗自看了顾怜英与叶鑫一眼,寻人一事他倒是能干,但是断案之事却并非他擅长,但如今这种情况,他也只能将事情揽下。
“少庄主放心,莫某定会尽力而为。”
莫竹怀揽下了这个差事,便开始分配人手,然山庄中根本没有什么人手可供他调配的,于是他只揽了寻人之事,而查李镖头夫妇的死因与失踪一事,他给了顾怜英与叶鑫两人。
顾怜英没有任何异议,她是名仵作,在尸体上寻到的东西比在活人身上寻到的多,只要有尸体给她,她自然能查出些一二来。
李镖头的尸首早就被人从山门上取下,顾怜英见到时,他正被盖上了一层白麻布躺在一间空房内,这空房是平日里给奴仆们休息的,倒也宽敞,唯一不足的是,光线不大够。
顾怜英轻叹一声,陈庄主已经给了她最大的便宜,目前她也只能硬着头皮验了。
叶鑫跟在她身后,拧着眉头,看着她一层一层脱着李镖头的上衣,“昨夜出事的可是李夫人?”
“说实话,我的确有这样的猜测。”顾怜英低着头边忙着查验边道,“他是死后被吊到山门的,身上除了积年累月的伤痕之外,没有任何新伤,死因是窒息。”
看到李镖头脖子上一深一浅两道勒痕,叶鑫不由道,“死因是勒死?”
“是。”顾怜英在李镖头颈椎处探了探,“椎骨断裂,这是最常见不过的勒死症状,一深一浅两道勒痕中,上面一条是死后造成的,而下面一条围着脖子的,正是他的致命伤,将他吊在山门上的是一条又粗又糙的麻绳,而致命伤的勒痕平滑整齐,像是一条布条,我猜,凶器应该是……他的腰带。”
“不错。”刚进门时,叶鑫便已经察觉,昨日李镖头缠在腰间的那条腰带不见了,“这凶手还真有点意思,是想让大家知道他是他杀呢,还是想让大家知道他是自杀?”
“是自杀。”顾怜英沉了沉声,“是一场他杀的自杀。”
饶是叶鑫再懂她,她这一句也把他绕得多想了一会儿,好一会儿,他恍然,“是蝉蜕!”
这世上大约只有蝉蜕才能做到,将人陷入幻境,再叫他在幻境中自己了结自己,而自己却根本不知道。
简小郎便是这种死法。
“是张士钊吗?”叶鑫问。
顾怜英微微摇头,“除了蝉蜕,凶手没有留下任何证据,我无法下判断。但不排除张士钊正在青禾山庄里。”
毕竟拥有蝉蜕的除了张士钊,还有李阁老的影密卫,只是不知李阁老派遣至青阳的影密卫到底有多少。
叶鑫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看来青禾山庄关于宝藏一事是真的。”
“叶兄信宝藏一事?”顾怜英边收拾李镖头的遗体边问。
叶鑫反问,“怜英可信?”
顾怜英耸耸肩,“有时候,越夸大其词的东西,内里越是空虚,我虽没见过先帝,但我知一个帝王若是要坐稳江山,靠一些价值连城的珠宝和一些稀世的秘籍是没用的,若非一个善于明辨是非尚善除恶以民为本之人,再高的权力地位,怕也会被反噬。”
叶鑫募地看呆了,他觉得方才顾怜英说这番话时,身上闪烁着一丝无与伦比的光芒,叫他不由自主地停下任何动作看着她。
天下攘攘,并非是一笔宝藏就能左右的,就算是个三岁孩童都能懂的道理,那些高高在上自诩聪明之人却一点都不懂,真是可笑至极。
叶鑫欣慰地拍了拍顾怜英的肩膀,“怜英啊,你可知你方才说这番话时,极具魅力。”
顾怜英疑惑地挑起了眉,“叶兄平日里都是这么调戏姑娘家的吗?”
叶鑫噗嗤一声笑道,“你这是在取笑为兄?”
“不敢不敢。”她拱手。
叶鑫轻叹一声,“罢了,尸体你也验得差不多了,不如随为兄去趟李镖头的卧房?”
李镖头夫妇的卧房位于客院的东北角,他们夫妇二人住同一个房间,都在阁楼之上,阁楼的窗户正对着不远处的假山林,与聂铃儿阁楼的窗户几乎是遥遥相望。
怪不得旁人都听不到昨夜假山发出的声音,唯独聂铃儿听到了。
两人在屋子里溜达了一圈,发现李镖头夫妇的房间情况与陈庄主卧房里的情况几乎是一模一样,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就连外人进屋的任何迹象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