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灵还特地将林青黛也搬了出来,生怕穆淮不让她下榻。
果然,穆淮听到她要去用那日日需得服下来调理身子的药膳,便没再动作,只问了一句:“林大夫可是之前来为你瞧过的那位太医令之女?”
姜宁灵点了点头,见穆淮虽停了动作,却并未有起身的意思,于是打算撑着手从他身上翻下榻去。
姜宁灵理应睡外侧才是,只不过每回穆淮歇在永安宫时,她都是直接被他从汤池中一路抱回榻上,往被褥中一裹,从来都没力气去争什么里侧外侧的事情。
加之今日里穆淮是去上了朝再回来,自是躺在外侧,于是姜宁灵若想下去,需得翻过他才行。
穆淮本一动未动,似是默许了她这般动作,姜宁灵便放心的撑着手越过他,就在她快到翻过去时,穆淮却忽地伸月退一勾,姜宁灵登时重心不稳,直直摔进他怀里。
姜宁灵直直扑在他胸膛上,登时有些眼冒金星,想起身来又一时找不到该撑着哪儿。
穆淮瞧她挣扎,也不扶她,只虚虚揽着不让她掉下去,淡淡开口道:“上回那林大夫来为你诊脉时,似是说了句什么。”
这话说的太过宽泛,姜宁灵正摔得晕晕乎乎的,一时间没明白他在说什么,只仰起头来,很是茫然地看了他一眼。
穆淮显然也没打算绕弯子,只是语气比方才更轻了几分:“你来说说,朕究竟有没有长进?”
姜宁灵脑中顿了一顿,忽地想起了林青黛上回来时,误会她又是被穆淮伤了身子而说的那些话:
“第一回 便罢了,他无甚经验,你又细嫩娇弱,伤了些许倒也情有可原。可这都第二回了,他怎么半点长进都没有?”
姜宁灵隐约记得,自个儿在听得林青黛这话后,还担心吟南是否会将它传到穆淮耳中,只是担忧了几日不见动静,便渐渐忘了。
谁知今日里冷不丁被穆淮提了起来。
原来不是吟南没传话,是这人记在心里,寻着时机同她算账呢。
姜宁灵一时语塞,觉得不论说“有”还是“无”,都不是什么好答案。
于是悄悄挪了挪身子,想先溜下榻再说。
站在榻边同他说这事儿,总比伏在他胸膛上同他说这事儿要好。
谁知她刚一动身子,就被穆淮按着腰按了回来,大有不听她回答便不让人走的架势。
姜宁灵苦着脸埋在他胸口,想了半晌,最后抬起手来勾住他脖颈,仰头在他下巴上轻轻一触:“陛下最好了。”
声音甜甜软软,撒娇的意味不言而喻。
穆淮忽觉自己也并不是非要听一个答案,她这样软着声音哄他,就很好。
姜宁灵总算溜下了榻,轻轻松了一口气。
穆淮还有政事要处理,自是不能一整日都在永安宫里,陪着姜宁灵用了早膳后,便回了勤政殿。
今日天气晴好,姜宁灵在房中待不住,便带了若竹吟南一同出了永安宫,沿着树荫小径漫无目的地散心。
姜宁灵这几月来不大出门,就算出来,除非是应邀或寻人,否则不会刻意离永安宫太远,因此对宫中的路并不大熟悉,不过有吟南在,她也不担心会将自个儿走丢了去,便随着心意一路往前走。
七拐八拐之后,倒是真认不得两旁的风景了。
走了这么一会儿,姜宁灵有些乏了,刚好前面不远处有一凉亭,背靠假山,是个遮阳的阴凉处,姜宁灵便往前去了。
待在亭子中的石墩上坐下,姜宁灵只觉周身都放松了下来,一时间也不想说话,便只这么静静地坐着。
见她惬意地样子,若竹与吟南自然也不会刻意寻话说,只垂着手立在两旁。
四周安静下来,徒留微风拂过枝桠的声音。
姜宁灵不由得阖上眼,享受这风与叶之间的宁静。
只是没过多久,假山后便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说话的声音。
“陛下的寿辰快到了,这可是陛下登基后的第一个寿辰,你说该由谁来操持呢?”
“还能是谁,如今宫里能管事的就那一位娘娘,自然是皇后与礼部的各位大人一同操持呀!”
答话的宫女声音笃定,似乎经验老道的样子,不由得令人信服。接着,她又压低声音道:“听闻晋国会派使臣来为陛下祝寿呢!”
“晋国?先帝在时他们便年年派使臣来,有什么可稀奇的。”
那宫女“哎”了一声:“这怎么能比呢?莫非先帝也心悦锦嫣公主不成?”